“我在少年时,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被什么东西惊到了,就会飞走,但是在半空画了个小圈子,便又飞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可笑又可怜。可是谁又料到我们的人生也像这飞虫一般,只不过是画了个更大一点的圈子罢,人生的起点也变成了终点,最后画了一个大大圈子回到了起点,然后起一个浪漫的名字叫落叶归根。”
我这个人可能与众不同,可是话又说回来,谁又能和别人完全一样呢,不同的人生经历,阅历,成功,失败,改造了一个个不同的生命。我的与众不同是我每次回到故乡都想去找一下我少年时用过或吃过的物件,用来回忆自己的青葱岁月,祭奠那个逝去的人生经历。
春节回到东北老家,休息时无意间看见冰箱里有一袋子油茶面。在我小的时候这油茶面也算得上是奢侈品了。那时买米买面是用粮票和粮本的,一年到头赚下的几十斤白面,包饺子,蒸馒头之外,再拿出几斤面粉炒油茶面。
炒油茶面本是妈妈做的,后来妈妈因为身体原困就把这事教会了我来做,把面倒进锅里用铲子来回翻动,直到把面粉炒干,面粉里的水分全部蒸发后,再把面粉盛出来倒在面案上用擀面杖把面粉里的小疙瘩擀开,然后把面粉倒进锅里再炒,如此反复几次直到面粉完全变成黄色,全部熟透为止。再拌上牛油和炒熟的花生碎就好了。因为牛油太贵又不好弄,我家也常用熟豆油拌油茶面,想吃的时候拌上白糖用开水一冲就可以吃了。
油茶面这东西方便又顶饿还解馋,在我小时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一碗油茶面一个馒头一小碟咸菜,在寒冷的冬天一次次温暖了我的胃,嘴馋时用小碗盛上一勺油茶面拌白糖不用水冲,放在嘴里干吃。白糖的甜,花生碎的脆,面粉的香在味蕾上炸开,让我的少年时代有了无穷的回味。直到毕业后参加了工作,忙碌了起来,生活也似乎越来越好了,快节奏的时代人们也似乎再也没有了闲情逸致。我也没有时间再去炒油茶面了,这似乎是一个时代的结束,毕竟,粮票粮本已经取消了,市场经济的到来标志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把冰箱里的油茶面拿出来,舀了一勺尝了一下,并没有了当年的惊艳味道,冲了一碗吃,热气腾腾的却更加失望,完全不是当初的味道,看着袋子上的配料表,不但有精致的白糖,豆油,还有花生碎和芝麻,这样奢侈的搭配是我当年不敢想像的,可味道和当年却是天差地别,差出了十万八千里。和大哥说起此事来,大哥却笑我矫情,说:现在这好日子,大鱼大肉的吃惯了,居然想要自己炒的油茶面,纯粹是没事闲的。油茶面一直没变,变的是人的心境,山珍海味吃腻了把粗粮野菜当美味。
这话怼的我无言以对,也许真是我错。人都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可这初心又是怎样的初心呢?不该忘却的初心是我们当年的过往还是最初的心愿?或许就像这油茶面一般,在岁月的流逝中不知不觉地改变了,蓦然回首间物换星移,变迁在弹指一挥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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