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6 】
谷悠悠非谢华阳不嫁的事,很快就在单位传遍了。这让一向家教森严的谷家可是炸了锅,谷爸爸的茶续了水,冒着腾腾的白气,谷裕鸣坐在一侧,低着头,许久才开口说话,谢华阳的名字一出,谷爸爸的茶杯就“砰”的一声落在了茶几上。“裕鸣,你妹妹想和谁恋爱和谁结婚,只要彼此喜欢,我都支持她,现在这个谢华阳,我也让你去了解过了,当时你回来给我说岁数大些,人却很稳重,但就感情这一点,我就觉得他不怎么样。”
谷裕鸣望着父亲,不敢接话,谷爸爸接着说:“你妹妹上个月学校那边的面试已经过了,迟迟不去报道,还在财政局里当实习生,你知不知道现在那边她和谢华阳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谷裕鸣见父亲为此事气的不轻,立马说道:“爸,您别着急,这事您肯定是误会了,您也知道谢华阳凭借自己走到这个位置,事业心难免要重一些,他不喜欢悠悠,他肯定早就说了。”
谷妈妈在里屋听到谷裕鸣说这些,便立马出来说道:“裕鸣,你爸爸一辈子就爱面子,现在你妹妹和谢华阳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前两天你爸爸去开会,别人都在问悠悠和谢华阳是不是好事将近……”谷裕鸣站起身,赶忙说:“姨,您还是帮我劝劝我爸吧,只要悠悠和谢华阳的事定下来,流言蜚语自是不攻自破。”谷爸爸轻哼一下:“这谢华阳若是不喜欢悠悠,直言就好了,但若是个朝三暮四的人,我就是让你妹妹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能嫁给他。”
出门前,谷妈妈拉着谷裕鸣的手:“裕鸣,你知道的过去悠悠喜欢的那些男孩子哪一个也没有这次如此用心,现在她付出这么多,我怕她是放不下啊。”谷裕鸣被这个谢华阳搅得心里乱糟糟的,此刻却也只能答应谷妈妈,会想办法好好和谢华阳谈谈的。
从父亲那里回来,一路上谷裕鸣都为这事犯愁,想起昨晚,谷悠悠喝的醉熏熏的让他给背回来,一路上一直在说谢华阳,进了屋开了灯,才见她脸上父亲给的那一巴掌留下的几缕红印。谷裕鸣把她放在客房的床上,心里自是心疼,十二岁的时候家里有了这个小妹妹,从出生起,这个粉嫩的小肉团就受尽了他和父亲百般宠溺,从未想过谷悠悠第一次挨父亲的打竟是因为谢华阳,别说父亲生气,自己也生气。谷裕鸣把车停在车位上,熄了火,拿出手机找了谢华阳的电话,想了许久终是拨不出去。感情的事情是两个人的事,他害怕谢华阳拒绝,那他怎么给谷悠悠说,怎么给父亲回复,想来就是心烦意乱,但是当下必须找个信得过的中间人,去好好打探一下谢华阳。
一进家门,妻子就赶忙出来了,说着晚上做了什么菜,孩子今天在幼儿园表现怎样,一切都与往常一样。谷裕鸣却无心听,只问:“悠悠呢?”妻子小声暗示他不要发脾气,又指了指客厅。谷裕鸣换了鞋走过去,看见谷悠悠窝在沙发里,放着电视,眼睛红肿,手里抱着冰袋。他的心就被揪疼般难以言喻,但是该说的话他还是得对谷悠悠谈,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说道:“谷悠悠,你一个女孩子家,昨晚喝成那样,还是跟女同事,你长点心行不行?你现在说说你的脸怎么了?”
谷悠悠又开始哭了,“还不是因为爸爸,他不让我和谢华阳在一起,还说我丢人,我同他吵了几句,他就打我了。”谷悠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谷裕鸣强压着不忍,说道:“你和谢华阳的事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人人都说谢华阳宁愿找个情妇也不要你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别说爸爸了,我都听不下去,下午我会还没结束,姨就让我赶快回家,爸爸被你气的这两天都没去单位,你给爸爸现在就打电话过去认错。”
谷悠悠哭着说:“哥,你当时怎么答应我的,说能摆平他,现在人家把我晾起来,你还指责我,谢华阳,我要定了,我就是非他不嫁。”谷裕鸣的妻子在厨房听着客厅里谷悠悠的哭声越来越大,赶忙跑出来,她是很少见丈夫发火的,这些年他们一直相敬如宾,丈夫在人前人后也总是不温不火,难能知道心思,此刻在谷悠悠身边严声利语的这副模样她也从未见过,“裕鸣,这事先放放,我一会给爸爸打个电话过去,好好汇报一下悠悠的情况,这会她正伤心,你就不要再逼她了。”谷裕鸣的手机来电让他的怒火平息了些,他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走到书房去接电话。那边说了许多,挂了电话后谷裕鸣嘴角吐出一个名字“季芸莟”。
【D17 】
谢华阳不喜欢去伤害谁,但是也不喜欢女人的纠缠。和阮梦娇分手的那天,原本好说好散的阮梦娇这一下也变做了难缠的女人,或许动了情就放不下。阮梦娇心里清楚于男人而言的现实在女人身上就是一场红尘的博弈,女人献出的越多,剩下的越少,而得到的却只能凭借运气。她最后只是问谢华阳是不是为了那个姓谷的姑娘要离开自己。谢华阳此刻并没有否认。阮梦娇嘴角扯出一抹笑,她说:“我都懂了。”这么多年她周旋于形形色色的人群之中,她知道有种人你付出再多,也不过是他漫漫长路上的一粒棋子,遇到更好的自然是要舍弃的。阮梦娇点了一杯酒,一口喝下把钱压在杯底,没有再见,转身前,她喃喃自语的说:“这世道,付出了心你就输了,没心没肺安能平稳度日。”
谢华阳望着阮梦娇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却并未有太多的波澜,刚想起身走人,却有人坐在了他身边,一回头却是谷裕鸣。谷裕鸣的相貌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在这个圈子里无人能及,谢华阳也曾听杜东磊讲过他的母亲,是倾国倾城之容貌,可惜红颜薄命,在谷裕鸣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谷裕鸣这个人,从念书到工作再到成家,都好似一列行至正轨的列车,从未偏移一厘一寸,现在人到中年,位居要位,前途似锦,身边更是不缺各种诱惑,但他却总能把握适当,这些都让谢华阳不得不对他不可小嘘。
谷裕鸣开门见山便与谢华阳谈起了谷悠悠的事情,谷裕鸣问道:“华阳,你觉得谷悠悠怎么样?感情的事我自然不能勉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你也不需顾忌,直说就好。”而这一问,谢华阳更是不敢敷衍了事,也不敢随便搪塞,只能开诚布公的说自己过去从未考虑过谷悠悠,自打谷悠悠表明心意以后,近来才仔细在想这件事。谷裕鸣哈哈一笑,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肘,静静地瞅了会谢华阳,时间瞬间就被拉的很长,谢华阳脑子中跌岩起伏的字字句句瞬息就乱了阵脚,好在谷裕鸣开了口:“今天坐在你面前,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为了结婚的事思前虑后的自己。华阳,我把你当作自家人,说话也就不避讳了,你选择了走这条路,就回不了头,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的风光背后总是有些东西要做取舍,现在这样,于你于她不都是好事吗?”
谢华阳知道推托之词,今日都会成为过场话,谷家要他做女婿,就有千万的理由等着他。虽然谷裕鸣心里清楚是季芸莟,但始终没有点破。谢华阳说道:“婚姻的事,我倒不是执念于谁,人这一生最圆满的婚姻不过是娶一个该娶的,适合的,能做的了爱人、当得了亲人、成得了朋友,风雨同舟、相濡以沫。”
谷裕鸣拍了拍谢华阳的背,“自家人,还是叫哥吧,咱俩喝一杯,回去你可得尽快调整,咱家老爷子可等着你正式登门呢。”谢华阳接过谷裕鸣的酒,心中百味杂陈,一口饮下,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D18】
别过谷裕鸣,谢华阳一路晃晃悠悠又走到了季芸莟的楼下,想起那日,季芸莟转身走时的决绝,他知道她变了,再也不是那年那个傻女人了,他也知道自己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把感情看得很重,把爱人放在首位的好男人了。那日季芸莟望着他的眼神,那么陌生却又那么透彻,一眼便望穿了他整个人一般,她说:“自始至终,我知道你爱的都是权力和地位,或许你喜欢过我,在那些欲望还没有在你体内扩散之前。可惜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不能做你的情人,不能既满足你又不在乎你,我也做不了你的妻子,我给不了你一个前途似锦的前程。”谢华阳哈哈一笑,“我若是要依靠女人上位,那时候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我完全可以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找一个人。”季芸莟双手环抱,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那时候你不是那样的人,那是你的转变期,所以你觉得我哪里都不好,哪里都讨厌,你其实讨厌的是你自己,因为我的眼中印着你的过去,我一直试图把你带回去,但是后来我才懂,我带不回去你,你自己已经不想回去了,你宁愿出卖自己的灵魂把自己变成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谢华阳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不再说话,他心中空洞洞的,好像果真被人抽走了灵魂了,一下全都没了。季芸莟问他:“你还能爱一个人吗?当你把自己的欲望不再建立在爱情之上时,你就已经没有爱一个人的力量了。”谢华阳抓住季芸莟的手,“只要你还在,我就能回去。”季芸莟说“我们回不去了,这是你选的路,如果把你拉回来,就是要你剥骨抽筋,那种苦你过不去。”谢华阳抬起头放开季芸莟:“我曾经只想单纯凭能力,赢得一切,但到头来,我许诺了你天长地久却只给了你蜉蝣梦一场。”
季芸莟抹去眼角的泪,蹲在谢华阳身边对他说“你娶了那个谷悠悠吧,她是一个好姑娘,也是真的适合你,你不就喜欢她这种心心念念都是你的人嘛。”
“是吗?你连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都知道,你对我真是无所不知。”
“对啊,你当时不就是被我对你的喜欢打动了吗,自始至终我都懂你,是你一直不懂我。”
谢华阳一把抱住季芸莟,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淡淡的问:“你还怨我吗?”
“从见到你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已经不怨你了,只愿你也能过得幸福。”
“不管你信不信,当时如果你没结婚,我最终一定会娶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得嫁给别人,不想有一日你在谷悠悠和我之间做选择。”
谢华阳的思绪飘荡了很久,天空的细雨也越下越大了,从未想过,这个岁数还像个毛头少年一样在这倾盆大雨里想念一个人,他想,以后他都不会如此痴傻了,以后他也再不会这样把一个人放在心底,以后他都不会再这样毫无保留的被一个女人看的如此透彻。若不是爱过,又怎会有心痛,若不是爱过,又怎会有伤痛,若不是爱过,又怎会忘不掉。谢华阳起身往回家的方向走,手机却意外收到了季芸莟的信息。她写道:“最好不想见,免得我牵念,最好不相知,免得我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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