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的东西，留不住的人

留不住的东西，留不住的人

明王府内，灯火通明。

“篱染，府中可是出了事？这般闹腾。”

身穿粉色衣服的女子低头，“听说是侧王妃身子不适，为保胎儿无虞，王爷请了御医前来诊治。”

莫菲雪皱眉轻叹，看了眼眼前已然冷却的饭菜，“她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为何偏偏在今夜？王爷这阵势，今夜恐怕又要留在侧妃那儿了。那我们的事……”

“篱染已经派人告诉小盛子说主子有要事需与王爷相商，王爷，应该会来吧？” 虽然这么说，但篱染的话中也带着一些不确定。

“算了，他今晚也是折腾，侧妃腹中是他的长子，他自然是牵念，怕是到了现在也尚未进食，篱染，你去一趟厨房备着膳食，待我用膳过后亲自给他送去。”莫菲雪看了看手边的信条，语气莫明，“顺便将我们踏雪阁的事与他提上一提。”

“主子……”

莫菲雪沉默半晌拿起碗筷，“篱染，你去传信给阁中众长老，就说我即刻回去。”

左护法来信，阁主重病，急需圣女回山。

看来，她果真是要离开的。

看着篱染退了下去，莫菲雪的心越发沉重。她最近一直在想，那个男人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上天对她当日私自叛逃踏雪阁的惩罚呢？上苍是果真是公平的，她太自私，所以她永远没办法获得幸福。

怔了半晌，莫菲雪终是放下碗筷。

莫菲雪褪下满身的王妃服饰，换上踏雪阁的圣女服，看着铜镜中紫衣白衫的身影，淡淡地勾唇，“莫菲雪。”

她是圣女，是上天选中的踏雪阁圣女，终究摆脱不了上天安排的一切。

“侧王妃即已无碍，王爷先用膳吧，妾身正也有要事与王爷相商。”凌络殿内，莫菲雪依旧淡漠如常，面对爱人为其他女子而展现的温柔，她终于可以不再受伤。

明王看向榻上已然睡去的佳人， 点点头退出房间。

“这么严肃，是怎么了？”看到莫菲雪一脸的认真，明王没有太在意，他尝了一口莫菲雪夹过的饭食，反而轻笑道，“菲儿的手艺可不如从前了。”

莫菲雪一顿，“自然，这并不是妾身做的。”

“嗯？”明王奇道。

“这是篱染做的，只是当初她的厨艺是臣妾教的，菜色看着有些相似。”

“哦，原来是这样。”明王顿了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在以前，她常为他亲手做羹汤。

“妾身此番前来，是有要事告知王爷。”莫菲雪拳头发紧，“母亲病危，长老们催我回去，我已应下，明日一早便起程。望王爷拟休书一封，也方便菲雪日后行事。”

明王的脸不禁僵了下来，她既然提了这件事，他知道她去意已决。可是……

“一定要回去吗？你初时不是说愿与我共度白头？”

“王爷也答应过菲雪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不也只是一番空话？当年因我一人弃族人不顾，以至踏雪阁因无圣女屡受他派欺压，我这几年的清闲日子已经偷得太多了，且王爷有侧妃，孩子也即将出生了，我若再留下又有何用？踏雪阁的烂摊子，菲雪必须回去收拾了。”

“如果本王不同意呢？菲儿，你该知道，我爱你。”

“王爷的爱分给了大多人，菲雪是不想再依靠这稀薄的爱过日子了。王爷，菲雪不悔，无怨，只是没有了留下的理由。”她知道，他爱她，可他的爱，太多，却也大少，她受不了与别人共侍一夫。

明王看着这么坚决的她，竟无言以对。

她为他舍弃了族人，放弃了所有，他这些年来却未能遵守对她的承诺，迎娶了数位侧妃，他以为，只要他爱她，她亦会为他留下，可他忘了，是他许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她才愿为他倾付一切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她便没了踪迹。

明王看着桌上的王妃印及头冠，抽出其下压着的书信：属于菲雪的，菲雪已经带走了，至于这些皇上赐下的东西，王爷喜欢给谁就赐给谁吧。万望珍重。菲雪绝笔。

她真的狠，狠到要从他生命里生生抽走关于她的所有痕迹。

明王合眸，脑中闪出那日他与她初见，她穿着大红色的祈福服饰，像极了含羞待嫁的新娘，她对他说：“朝廷的王爷，居然也出来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