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女孩从心底走过

作者: 十斗山 | 来源:发表于2018-09-23 09:31 被阅读16次

    图、文/更生(原创)(微信公众号:bbmskp)

    刚下过雨,路还很滑,坑道前的山间公路上留下各种交通工具新碾过的痕迹。

    赣南的群山,一经雨水的洗礼,清新得不得了,让劳累后的人们顿感轻松惬意不少。

    闲暇之余,常与战士们在山间小路走走。

    这时,从山下走来一群背书包的小学生,有的穿着雨衣,有的撑着小花伞,像一群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的飞来,小水坑被他们的小脚踏践得水花四溅。

    突然,一双小脚映入我的眼帘。

    它的主人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正用它在满是石子和荆棘的路上飞奔。

    我的心一阵发紧。

    小姑娘稚嫩的赤脚在五颜六色的靴子中间太刺眼。我的心的某个角落突然被深深地触动,隐隐的有一些痛。刹那间,尘封多年的记忆之门便被打开了。

    我出生在豫南大别山北麓,是革命老区。我的童年正处于农村大集体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过渡的农村互助组时期,农村普遍贫困,而我家是贫困中之最贫。

    那时,家中劳力少,兄妹多;父母是老实人,只会干活,对自己获得多与少,仿佛从来不关心。

    穷人大都是善良的,但不是全部。

    在村子里,我的父母就常受到一些同为穷人的欺负,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许多阴影。

    在童年的梦里,我一直渴望成为一个强者,在父母的万分期盼下,努力上学,上大学,然后出人头地。

    我的两个姐姐辍学早,大姐小学毕业,二姐小学没毕业就下地干活了。哥,还比较争气,好歹上完了初中,也出去打工了。

    我是家中的老夭,自然得到父母的溺爱,尽管常遭到兄姐的妒嫉。

    我从小学到中学直到大学,除了自己的勤奋外,更多的是从父母的愁苦、信念以及兄姐们的委屈和忍让中得到了激励。

    可幼年的我不识愁滋味,除了饿肚子会哭之外,似乎天空一直是蓝的。

    那时,贫穷闭塞的小山村是我的乐园,在那又脏又破的环境里,孕育了我乐观向上知足常乐的性格,也给予了我让我许多年来时常感到温馨的东西:家的感觉和无私的亲情。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外摸爬滚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动力。

    入学前的我,一年中的许多天,特别是夏天,好像就没有穿过衣服,总是赤条条的在村子里窜来窜去,且没有一点羞涩的意思。

    那时农村的男孩子很随便,十几岁了不穿衣服也没人说。穷呗!

    于是,我便伙同与我一样裸的小伙伴在山里、稻田里、小河沟里疯玩,不玩一头泥一身伤是不回家的。

    没衣服自然也就没鞋了。上小学后,衣服总算有了,要么是父母破衣服改做的,要么是哥哥姐姐不能再穿的小衣服,自然不是很美观,能蔽体就不错了。

    鞋也是有的,每年两双鞋只是逢年过节、婚丧嫁娶和天气寒冷时才穿的,平常很难享受到穿鞋走路的感觉。

    那两双鞋是母亲利用农闲时纳的千层底儿,全家近十口人的鞋全是母亲的手工制品,来之不易。

    当然,买鞋穿想都不敢想。

    鞋少,自然很少穿。下雨天自然是赤脚狂奔,哪管石子、荆棘还是玻璃碴,照走不误。

    年少的我一点也不娇气,脚板被刺破了,用灶灰抹抹就过去了,等到发炎了,才让奶奶煎点草药涂上,未痊愈便飞跑如初。

    天冷了,下雪了,布鞋里被母亲塞进一些破棉絮,勉强裹住脚丫。但那时的我很不珍惜母亲的良苦用心,常在雪水里把鞋弄湿,让鞋与脚之间结上冰块。每当夜间母亲给我洗脚,发现我冻成猪肝色的脚便狠揍我的屁股,在母亲抹眼泪的时候,我却躲在一边偷笑。第二天依然故我。

    上中学了,校园硬化得很好,很少有泥水,我的布鞋也穿得很金贵。

    上了大学后,我有幸第一次穿上了“皮”鞋,那时被人称为“人造革”鞋。

    那是已故的三叔在我临行前买的。

    三叔对我父亲说:“这娃儿出门在外,总得有双鞋穿吧。”

    于是那双“皮”鞋伴随着我走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活,入伍前我把它放在三叔的坟前。第二年探亲给三叔上坟时,发现它不见了,可能被捡破烂儿的拾走了。

    以后的许多几年中,我穿了不少皮鞋,有革的也有真皮的,但穿鞋的那种惬意的感觉似乎已淡忘了。直到今天看到这个赤脚的女孩,那种童年的回忆才从心底泛起,似乎,我根本就没法忘记,只是瞬间的忘却了吧。

    如果经历是痛苦的,回忆往往是甜蜜的。

    那位走过我心底的赤脚女孩便是我童年的影子,而我的现在可能是她未来的某一个片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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