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八周岁是在一股子“雄赳赳气昂昂祖国送我去战斗”的氛围中开始的。
那时并不知道自己的正确生日是哪天,因为身份证上的日期被老爹称为“是个差不多估计出来的日子”。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在升入高三时觉得自己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能力,-其实这种舍我其谁的大无畏二愣子精神一直到高考之后都阴魂不散,唯一让我忐忑不安的是知道了高考分数和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前那几天。
本来是回忆我的18岁,一下子就跳到高考的主题上了,可以想见那一年高考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话题。
仔细想来其实也没有那么悲壮,虽然每天都是早六点晚十点的被困在教室里,我还是可以在每隔45分钟的休息时间里偷偷瞄一眼隔壁班心仪的某个男生,唯一的期望就是他的成绩不要太不争气,选大学时气魄不要太狭隘,躲在省内不出去。虽然他最后也出乎意料的进了北京一所很优秀的大学,但是我很快发现原来的小情绪都只是雾里看花的美,我们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路人而已。
说到青春期的感情问题,我记得自己对本班某老兄对另外一女生死缠烂打一直存着“恨铁不成钢”的老妈子心态,连带对那个女生也怎么看都觉得婆婆妈妈,所谓当断不断必有后乱,现在想来那是何等的无知和武断啊!虽然他们后来也没有成佳缘,但跟我这个旁观者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约这些就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对男女之事寥寥无几的人生经验了。
此外,高三生的好处就是天下你最大,班主任兼年级主任嘘寒问暖,我趁机大倒关于晨跑的苦水,体恤的他干脆就取消了晨跑。当然,为了他作为班主任去争取“省级优秀班级”的称号,我放弃了去争取“省级三好学生”也是一种战略性妥协,-主要还是年轻气盛如十八岁时候的我,并不觉得这样的头衔有什么必要。
这大概就是十八岁的好处了吧,无知者不自知,所以每天恶毒的鄙视酸溜溜的语文老师,对发音好笑的英语老师吹毛求疵,毫不留情的嘲笑年纪大的数学老师是个歧视女性的老迂腐。现在想来,青少年真的是种很可怕的生物!
此外还能回想起来的就是高三的各种摸底考试模拟考试三天两头不断,每次考试都是按年级排名分考场,每三十名分在同一考场,我“要一直坐在第一考场”的目标一直都有实现,-当时哪里会知道,这第一考场经历给我带来的最大收获不是什么年级前几名,而是大学四年的隔壁好兄弟,因为该老兄和我相熟之后坦言,要不是我们俩考试总是坐在一起,他怎么会知道我是哪颗葱!当然,如果我第一考场的考友们知道我最后高考成绩,估计每个人都会幸灾乐祸笑掉大牙。
虽然那一年内心充满了雄心壮志和对远方的向往,在现实中十八岁的我却是个完全不讨喜的nerd,不注重仪表和外貌,不会和别人友善的相处,看不惯各种青春期荷尔蒙泛滥下的苦情戏,诸如准备高考很苦啦,暗恋某某很苦啦,往往收敛不住毒舌起来能让对方遍体鳞伤。最后的下场就是,快毕业的某天大家在校园里各种留影纪念,全年级840多人,没有一个人过来找我合影!
可是像楚霸王一样目空一切的我,怎么会计较这些小事呢?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当然也没人愿意给我任何意见,我报了北京的一所大学,而且是非理工科大学,这就意味着等到2001年9月1号,我就可以摆脱几乎我前十八年的人生中认识的绝大部分人了!
虽然得知高考分数之后忐忑了几天,收到了大学通知书而且还从天上掉下来一份奖学金之后,立马就把这忐忑扔到一边,整个身心扑到了尚未到来的十九岁上。在十八岁的最后一个月,我提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西三环北路二号,从此踏入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充满了欢乐友谊成就也充满了伤害失败和迷茫的万花筒一般的世界。
至于十八岁,谁还会关心那个在小县城上蹿下跳闷在笼子里一样无所作为的十八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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