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

归去来兮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故乡路，不是那么好走，因为味道变了，甜蜜结出苦涩。

小薇走在乡间小路上，讶异地顿住，昔日里这里开满的野菊花竟全无踪影，只剩下坑洼，干瘪，像不修边幅的流浪儿，蔑着一双眼，脸上菜色枯萎。小时候也不觉得自己生活的家乡是落后的，对于一个刚踏入尘世的人儿来说，天哪！乐园！马车悠过来，扬起一层薄薄的黄雾，惹得蝴蝶蹿也似的往上飞，小小薇站在路边，静静等待着马儿过去，却也不用手遮住嘴巴，还露着洁白的牙齿，因为马儿放肆的大便于她的面前，唉！小小薇想起了她的承诺，她要去解救“哈利豆”！上午的时候明明把它埋在了一颗小树下面，明明还给它搭了一片桐树叶子作为凉棚，而且约好了，一中午的时间，“哈利豆”就会由绿变紫，再归来兮，她要一口吃掉！转了两圈，只得作罢，小小薇发誓，下次一定要做更明显的标记。找到一颗“哈利树”，她顺手摘了一串已经发紫味道像极了葡萄的哈利豆，吞掉！

小薇想起幼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时…那时…

还有一次，爸爸妈妈赶着马车去给大姨家送西瓜，一路上，她坐在车尾悠荡着双腿，路边却闪着红灯笼，可惜自己腿太短，马车落到低处时她还够不到地面。那红灯笼一定很甜！“自己每天在野地里跑，怎么就没发现我们家那里有呢？”小小薇有些懊恼，来到大姨家，看到硕大诱人的番茄也索然寡味，“姨，我不想要你家的大灯笼，我想要小灯笼。”大人们还沉浸在欢愉的交谈中，无暇顾及她，唉！要是能拿到一颗一颗的小灯笼，小小薇想把它变做自己的耳链，挂在耳边，红艳艳，甜滋滋，饿了就把它吃掉！这个要比自己用红薯茎做的绿玉钗透灵多了！

……

小薇嘴巴里泛起一股酸涩，野生的枸杞，没有那么甜。放眼望去，麦子收获的季节却是满眼的绿色，地里都栽成了白杨树，“这树长得快，五年时间就能成，一亩半地可以卖六千，这比种庄稼还来钱多呢，又不耽误外出打工。”爸爸诉说着，“你看看村里哪还有闲人啊。”也是，走在街里，老人，孩子，偶尔听得一声鸡叫。

迎面虎婶走过来，拧着眉头，来不及寒暄就听她冲着爸说：“唉，我看，那家的孩子是捞不出来了，你想想，黄河坝下面都是钢筋，再大的吊车也没办法啊！”

“另一家的儿子不是捞出来了？”

小薇听不下去了，又是这样的结果。

坝头打捞孩子时水泄不通，人们交换着或听或看到的信息，推断着，猜测着，仿佛一个个都是神探。埋怨着，“这家的父母怨不得爷爷奶奶，那么大的孩子了，又不能拿绳拴着，唉！听说夫妻俩从新疆回来了，唉！她妈妈哭晕了几次，我们都在劝……”虎婶戚戚焉。

小薇在家呆了两天，就走了。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