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的好几处都栽种了观赏荻草,现在正值开花季节,雪白雪白的,挺耀眼!
有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诗,其中的蒹就是开花前的荻草,葭则是初生的芦苇芽。
荻草的花穗和芦花非常相似,但荻秆较矮还细;我在老家没见过荻草,初看到荻草开花,还以为是缺肥或缺水没长好的芦苇呢!
我们那里把芦苇的花穗叫苇毛缨子,毛绒绒的,人们都用它打草鞋。
与当年红军穿的类似凉鞋的草鞋不同,是冬天当棉鞋穿的,半高腰。穿的时候,鞋里面再垫上一些扯碎的缨穗,感觉比毡筒还暖和,大冷天穿草鞋不穿袜子也能出脚汗。
父亲的手很巧,几乎每年入冬前都要给我打一双新草鞋。鞋底是用木头做的,差不多有十来公分厚,就像唱古装戏穿的那种厚底靴。
厚鞋底不怕冰上或水里踩,起防湿、防潮、防冻的作用。
父亲是一把庄稼好手,也会做木工活,曾经干过大队木业厂的厂长,一般的家具都会做,做鞋底更不在话下。
苇毛缨有时去苇坑里掐点,有时到集市上买些。
做好的木鞋底,上面沿周边要钉上一根根手搓的绳子,每个钉子间隔大概两厘米左右,固定住绳子的中间,固定好的绳子像小辫一样沿鞋样分布一圈,其长短根据鞋腰的高低来定。
打草鞋时,苇毛缨和绳子拧在一起,有点类似编筐子,但难度比编筐子大;编出的草鞋不但要可脚,而且样子还得好看。我会编筐子,但不会拧草鞋。
我对芦苇很熟悉,秆可以用来编席,孩子们也常用粗长一点的作钓竿。
抽穗前,芦苇的顶端像一根长长的织毛衣用的签针,软软的且有弹性;用它做成套青蛙的套是我的爱好,逢到雨季的时候,能套好多好多青蛙。
说来也怪,当时的生活条件那么困难,可从来不知道吃青蛙肉,而是把它们养在自家浇菜用的水井里;各种各样的品种和颜色都有,挺好看的。
村子的南边有一个大池塘,水很深,中间有一片高台,颇像湖中的一个孤岛;台上的芦苇长得非常茂密,经常有一些晚上不知道回家的鸭子到苇从里下蛋;我的水性较好,天刚蒙蒙亮就脱光衣服凫水到苇台上捡鸭蛋,有时冻得发抖。
离开老家已经几十年了,每当我看到荻花或芦苇时,脑中就会浮现出父亲用芦花穗给我拧草鞋的情景,想起童年的一些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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