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沂蒙山区的革命老区有一个县城叫蒙阴县,蒙阴县历史悠久,人文文化和地质遗产都非常有名气。该县自西汉初置县迄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在历史上曾属琅琊郡,琅琊道,1947年又曾更名为灵甫县,1949年恢复称蒙阴县。蒙阴县毓秀钟离,人才济济,秦国大将蒙恬即为蒙阴人。
那是发生在那个社会动荡,战火纷飞的年代的一个故事。蒙阴县一个小村上住着几十户人家,这里离县城的权利中心较远,虽然外面一直在打仗。但一直未波及到这一屿市外桃园。老一辈的老乡们依然固守着老祖宗的规矩过着租地,交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节奏。
村上有一户地主姓艾,听说是光绪间考中了秀才,然后由于时局较乱,也无心继续问学考取仕途,直接回到了小村庄,将自己家族的土地接手过来后用心经营着。他为人和善有乡绅的风度,从不刻意剥削佃户,哪家要是遇到了难事,他总是热情帮助,出钱出力帮他人渡过难关,所以他在佃户之间的口碑都非常好,在村里的威望甚高。在土改期间,他也未被波及。不管外面谁打到了谁,谁做了管事,他都稳坐钓鱼台,守着老祖宗的土地过着自给自足,逍遥快活的日子。
他有个闺女叫骊姬,那可是被他视作掌上明珠。在那个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里。他父亲一概不管,从小就给她请了私塾先生,这个私塾先生是她父亲的朋友,留过洋,出过学,思想前卫且稳重。他虽志不在仕途上,但一腔爱国忧民的热忱和对新思潮的接纳依旧不减。宛如室外高人般评点时务,颇得要领。骊姬在他的调教影响下,独立,有主见,敢爱敢恨。
村上有一名老佃户姓蒙,家里三代单传,生了个儿子叫天放,聪慧过人。老佃户两口子不想让儿子也跟他们一样祖祖辈辈在田地里终其一生,砸锅卖铁将天放送到了省城就学。他很用功,很努力。在那个动荡的大时代下,在亲眼所见官府无能,草菅人命,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列强入侵,国将不国的社会现状后,他无心循规蹈矩的读书考取仕途,而是在新思潮的影响下加入了组织。成为了该省城进步活动的骨干分子。
那一年,她16岁,他19岁。全国的进步运动搞的红红火火,投机的地方大员们也加入了这场声势浩大的运动中,改旗易帜,摇身一变,也变成了历史洪流中的一份子。他作为骨干分子,在各种重要场所发表演讲,组织活动。当然也被腐朽势力视为掌中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他明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是为了心中的信仰,为了可爱的祖国能不再羸弱,他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进步运动似乎开展的很顺利,零星得只听见京城附近有些许枪炮声标志着新时代的到来。其他地方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大规模流血事件,他正蹉跎满志,按组织的要求计划着更进一步的变法改革方案。他认为没有出现冲突流血事件是新思潮下国民开化的结果,殊不知,这只是一种表面的虚假盛况。多少年来的压迫与剥削如何能轻易废除,你这可是要夺人饭碗,取人性命的运动。地方上可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看形势不对,改旗异张,改换门面那可是当下为官的必修课,乃家常便饭。原先作威作福的官老爷还是在那个位置上发号施令,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称呼而已。以前的警察、恶棍也趁着这次大运动名正言顺地加入到队伍当中。年轻的组织受到前所未有的暴露和威胁。
随着辫子军进城保皇,各地腐朽势力一看保皇派又得势了,政令一条接着一条,他们又开始动摇立场,新生的组织力量实在太渺小,经验实在太少,各地如火如荼的运动纷纷遭遇剿杀。为表功绩,他们更加卖力,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组织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破坏。大批进步人士被连根拔起,大大动摇了进步运动的根本。整个中华大地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保守势力始终是靠不住的,没有经过流血的运动总将是遇到强有力的反扑。这是天放在这次运动中得到的血的教训。然而这个教训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还记得同学少年的峥嵘岁月,还记得月黑星稀下的思想碰撞,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未来。在这一刻统统变成一缕缕忠魂遊荡在中华上空。天放仿佛听到龙的哀鸣。
等他醒来时他已经在骊姬的家中。自己的右眼、胸部包裹着纱布,右手、左腿也已经绑好石膏。
“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里?”他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两边是丫鬟一边煎药,一边檫拭着自己。没人回答他,仿佛在做梦,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还会疼,这是真的。
只见其中一个丫头回头望了他一眼就跑了出去。过了好一会,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看到依次进来的是艾老爷,自己的爹,然后是自己的娘,艾夫人,都被丫鬟们搀扶着进来,最后进来的是一名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子。没错,这名年轻的女子就叫骊姬,他很好奇为什么父亲大人会冒死就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年轻人,她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会被拉回家乡巡游,最后被枪杀。这一切的一切她都非常好奇。带着这些疑问她也来到了蒙放的房间。
“父亲,母亲,艾老爷,艾夫人,我这是在哪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蒙放不顾身体的疼痛急切地问道。
“儿呀,爹爹是造的什么孽啊!爹爹让你外出读书是为了让你考取功名,衣锦还乡,不再受这劳作之苦!你都学了些什么?造官府的反,差点要了乡里乡亲的命!要不是艾老爷平日在省城经常走动打点关系,我们这一村人恐都被你害了!你这个逆子!”说着就要拿起旁边的板凳往天放床上砸去。
见蒙大爷情绪有些失控,蒙大娘大喊起来。旁边的丫鬟,伙计赶忙拦住他。天放听爹爹的话听的真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呆呆地望着爹娘,努力回忆起来。
他依稀想起了一点。记得那天他正和几名同志在阁楼商讨事情的时候,门外放梢的小崔跑过了通报他们,官府已经不可信任,已经出动了大批警察正往这边赶来。周围一些便衣和黑帮同伙已经提前包围了这座房屋。情急之下,老袁安排他跳窗逃走,其他人有的从侧门,有的从隔壁房屋出逃,而留下老袁和小崔固守拖延。他被老袁和同志们推下窗户。他跳下窗猫着走到一个胡同口的时候被一记枪托砸下后脑勺后,其他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想起了这些,他懊恼地抱着头,他担心他的同志是否都还活着。接下来的事情是艾老爷跟他讲的。
七日前,省城发生了一次大事,逮捕了进步学生,工人,左派官员、士绅等共计2000余人,。这帮人全部就地正法,操没家产。像天放,老袁等骨干分子更甚,被省府警察押解故乡巡游示众后就地枪决。老袁在阁楼拒捕已经就地正法,仍然被警察将尸体拉回家乡巡游,曝尸三日。周围无一人敢前去收尸。小崔等几名同志未有一人出逃成功,均被处以槍绝,曝尸三日于省府城门前。其中受牵连者计有1500余人,包括老人,小孩......
而天放情况较为特殊,受蒙恬祖宗庇护,在艾老爷的周旋下,省府大员得知该村乃秦国大将蒙恬后代隐退之地,只对天放一人处以枪绝,并未波及村邻。在巡游队伍处决后扔入河中便打道回府。也幸亏天放命大,身中数枪,并未伤及要害,被艾老爷派出去的人给救了回来。找到天放之时,他已无气息,在村中郎中的诊断救治下竟然有了一丝游丝气息。经过三日精心调理,天放从鬼门关又回到了人世间。
听到这些消息,天放呆如木鸡,面无表情。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随同志一起共赴黄泉,他痛恨这个世道,脑海中闪过一张张熟悉的,纯真的,热血的面孔,他的心如刀绞。脑海中又浮现了一张张油腻,满脸堆笑,虚伪可憎的面孔,他紧咬牙床,紧箍拳头。他已经没有泪水可流,他的心已经冰凉到平静如灰。紧接着,他气血冲头,头晕目眩,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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