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铎的故事（五）
国王让他的狗去取他的玩具。
史戴佛·兰尼斯特爵士在牛津遭到史塔克小子夜袭，全军覆没。国王大发雷霆后，想起了小小鸟。史戴佛爵士是个见鬼的蠢货，让异鬼把他抓去吧！但这不表示小小鸟能逃过眼前这一关。
“你让他等得越久，对你越没好处。”他最多只能这么提醒她，声音干涩如锯末。她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告诉我，我又做错了什么？”路上，女孩问。
女孩走在他的右边，远远躲开他灼伤的半边脸。
“不是你。是你的国王哥哥。”
“罗柏是个叛徒。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小小鸟背诵。
他嗤之以鼻：“小小鸟，他们把你训练得真不错。”
小小鸟小心地下跪，机械地背诵那番话。国王举起十字弓对准她的脸。他绷紧了脊背，喉咙干涩。狗也无法预测怪物的行为。
“我该把你也射死的。”国王对她说，却终于放下了十字弓，“但母亲说他们会杀死詹姆舅舅。所以我只能惩罚你……狗，揍她！”他没动。
“让我来打她！”唐托斯那傻瓜轮起了流星锤，锤头却是个甜瓜。果汁沾在她的头发上，又流下脸颊。国王却仍不满意：“柏洛斯！马林！”
柏洛斯一拳打在她肚子上，等她弯腰，又抽出剑来用剑面敲打她的大腿。她整个人皱成一团，痛苦地尖叫。
“够了。”他本想呼出一口浊气，却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不，还不够。”怪物残忍地回答，“柏洛斯，扒光她的衣服。”
那丑蛤蟆猛力一撕，丝绸碎裂，女孩裸到腰际，连忙用双手护住胸口。他身体越发紧绷，身侧手指不自主地捏紧。
“你要干什么？”小恶魔的声音。
他松开手指，他从未如此乐于看到这侏儒，和他身边的佣兵与野蛮人。
“谁给这女孩找点东西蔽体？”他解下披风扔过去。她用它牢牢裹住胸膛。
这座臭烘烘的城市里充满了阴郁和不安的气息，狗嗅得出来。大队人马送别了弥塞拉公主，这女孩被小恶魔送去多恩。所有大人物都在：太后、国王、托曼王子、小恶魔、总主教……小小鸟也在，还有他的白袍“弟兄”们。
路边的平民们阴沉地凝视这支队伍。他骑在马上，跟在国王身边，由衷地希望行进的速度能快一点。他们开始攀登伊耿高丘。零星有几个人高呼“乔佛里万岁”，更多的人沉默，在太后的说笑声里显得越发压抑。狗嗅到人群中酝酿的怨恨和愤怒。这气氛太过诡异。我们最好再走快点，他意识到，千万别停下来。
一个女人拦住了国王的马，国王扔给她一枚银鹿。而真正点燃引线的却是太后。
“弑君者的婊子！”那女人骂道。人群开始向他们投掷东西，石块、垃圾……啪，一坨粪扔在小乔脸上。国王气急败坏：“我要他的脑袋！狗，你去抓！”
他奉命下马，但即便是他这样的大个子，也无法穿透厚重的人墙。
“砍出一条路，狗！他在上面！”国王狂怒大喊。——你是个蠢货，陛下！
蠢货的声音很快被骚动的人潮淹没，垃圾污物越飞越多。他挤在人群里，用带鞘的剑挡开攻击，试图回归大队。
有人扯住了他的披风，“他是国王的狗。”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说。
他抽出长剑，旋身将披风干脆地割成两片，砍向身后的人。血溅了他一头一脸。哈，真是漂亮啊，他想。那些人看到他的脸，惊呼出声。他趁人群短暂的退却冲向队伍的方向。
没有队伍了。大人物们跑得不知去向。他却看到了小小鸟。她几乎还在原地未能前进一步。她的马被几个人拉住，甚至在后退。小小鸟头上在流血，她惊慌失措。有人拉住她的裙子，一个男人甚至抓住了她的手腕，试图将她从马上拖下来，她已摇摇欲坠。他似乎只用了一步就纵到了她的马前，一剑斩断那男人的手臂。他将她推回马鞍，自己也翻身上马，“抓稳了！”他粗声道，抖缰夹马，长剑挥舞出一片光华。大概有人被砍掉了半边脑袋，剑上的感觉告诉他，他没有回头。
女孩坐在他身后，双臂死死环抱在他胸前。马匹颠簸中，她的身体也倾过来，贴紧他的背。
没人拦得住他。剑刃斩入骨肉，鲜血染上白袍。老鼠们四散奔逃。杀戮，真实的感觉。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小小鸟。他纵声长笑。
奔驰中，他们看到艾伦·桑塔加被四个人拖倒，他纵马经过砍翻了一个，但他知道救不了他。
身后的女孩出奇地安静，这让他很满意。
他们奔进红堡的大门。陌客，他想，他该去找他的马。
他将女孩抱下马时，才发现自己左臂有道伤口，血顺着袖子流下来，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弄的了。他得去找马，在这之前——“来人！”他喊道，“小小鸟在流血，她得被带回笼子治伤！”
看着女孩被学士带走，他开始皱着眉环顾庭院：“我的马呢？要是那马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找人算账不可！”——它没回来。
“火！”城墙上有人叫了起来，“跳蚤窝起火了！”
小恶魔分派救火的人手。“……克里冈，你也去。”
他僵了一瞬，心好像被什么紧紧攫住。火！火盆，红热的炭，皮肤嘶嘶的声响，焦臭的气味，格雷果巨大的身影……七层地狱！他的脸抽搐了几下，低头盯着侏儒一黑一碧的眼睛，仿佛想确认这不是个拙劣的玩笑。侏儒勇敢地和他对视，似乎看到了他的恐惧，那侏儒的眼中……忧虑？怜悯？
操他妈的火！操他妈的七层地狱！他啐了一口，恢复了阴郁的表情：“去就去！但不是奉你的命。我要去找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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