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全部都是高楼大厦,不像之前的地方,只有可怜的几十户人家的冷清地方,虽然这个地方高楼林立,但而我们住的地方却不是这些高楼,而是那些鳞次栉比的大楼之间的小巷子,相比于周围的各种小区,别墅楼,这个巷子显得微不足道,而住在巷子里的我则像一只蚂蚁一样渺小。
我们的巷子里到处都是平房,所以我不可避免的被新邻居看到了,不过让我高兴的是新邻居虽然看到我的长相,可是却不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他们没有说我的坏话,也没有传出什么没有根据的谣言,他们只是认为我得了什么怪病,而且因为我模样和我家境的缘故,这个巷子里的人甚至开始可怜起我们母子,在家里什么东西坏的时候总会有不同的邻居过来帮忙修理,也时常会有邻居给我们一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吃的,还会有邻居把不穿的衣服送给我们,就连母亲的工作也是因为他们的介绍而得来的,我们家受到的恩惠是我们难以报答的,我母亲来到这里后就像当时和父亲在一起一样,总是哭,不过当时是因为心里不舒服,而现在却是因为感动。
我就这样在周围大人们又好奇又怜悯的目光下在这里一直过了五年,我十六岁了,到了这个年龄,我脸上的皱纹变少了,我的力气也突然变大了很多,即使和同龄人比也远远胜出,我和一个四十岁的大人扳过手腕,他输给了我,但我的力气虽然大,可我还是和之前一样丑陋,力气大也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好处,还是没有孩子愿意和我玩耍,十六岁生日的前几天我们的院子搬进来了一户人家,这家人看起来和我们有很大的差距,无论是走路时的姿态,亦或者是说话时的语气,还是身上所散发的气质,听说这家人之前是很有钱的家庭,但是因为很多原因才落得和我们这些穷人一起住。
不过这些都和我无关,我最在意的是这家人里面的那个看起来和我年龄相仿,但相貌和我差很多的女孩,这个女孩来到院子的时候看到我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对我笑了笑,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陌生人第一次见我是这种反应,即使连女孩的妈妈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向我时也下意识的用胳膊护住了女孩,我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笑容所感染,我对她也有了一些亲切感。
邻居们很多都是普通工人,基本上都在工地住,所以我生日那天并没有来很多人帮我庆祝生日,当然,那些没有来的邻居也给我妈妈发了短信祝福,我们一群穷人聚在一起,一起吃蛋糕,一起欢聚一堂,一直到深夜所有人才走光,但十六岁生日最值得怀念的地方才刚刚开始,我们收拾了满地的纸盘,收拾了蛋糕屑,收拾了遗留下来的奶油,当一切都归于正常的时候,那个女孩来了,那个就在几天前对我微笑的女孩来了,我有些疑惑,因为我们邀请了他们一家来过生日,可是被他们拒绝了,现在这个女孩的突然到来是怎么回事?
“生日快乐。”
“谢谢。”
“你的生日我需要送你一个礼物,可是我什么都没带。”
“……”
“我想到了,你跟我来。”
我跟这个女孩走了很远,走到了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小区,她带我到了一个陌生的楼里,走进电梯,按下最高层,又从最高层向上爬到房顶,她这才把我的手松开,此时我的手心已经全都是汗了。
“这是我之前住的小区,我之前的家在这栋楼的25层,以前我经常到这楼顶来玩,连我家长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因为今天是你生日,我没什么好送你的东西,就把你带到这个地方了呀。”
“我总是在这里看天上的星星,夜空很美的,你应该没有看过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看过星星,不过为了迎合她,我看向了漫天的繁星,这和我在家里平房屋顶上看的如出一辙,于是有些失望。
“你是不是觉得不好看,其实我没有骗你,只是你不会看而已。”
我不知道看星星需要什么方法,但我还是问她应该怎么看,她让我躺下,让我静下心,让我的目光里全是星空,我终于发现,原来繁星点缀的夜空是这样华丽,这就像她一样,在我看来是那么与众不同,那么可望而不可即,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拿星星来和她比,我的脸红了起来。
自从那之后,她便和我经常一起玩,她曾向她的朋友介绍过我,但是我的样子是没有几个孩子可以接受的,所以尽管那些人看到我之后不愿意和我交朋友,我也没有觉得尴尬,反倒是她一次次的给我赔礼,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断地想要别人接纳我,后来我说要不算了,反而她急了起来,我问她怎么这么在意,她说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是他的亲人一样。
那年我十八岁,我已经在工地打了两年多的工,我和母亲一起挣钱的时候我们家就变成了一个小康家庭,虽然钱不多,但在满足日常生活的情况下还能攒一些,而这两年我从刚开始偷偷和那个女孩一起玩,到后面在她妈妈面前我们两个一起玩,她的妈妈早就不干涉我们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她不要喜欢上我,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她对我就好像是对待亲人一样,我其实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我十八岁生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但重要的一天却在今天,我们今晚又到了熟悉的楼顶,我和她躺在一起看着天空上的星星,我们经常看星星,早就已经厌倦了,但我们之所以还会来看星星,其实是看星星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一起说很多话,我发现两年时间对她的家庭没有一点了解,于是问了这个问题。
原来他们家本来是个大户人家,不过后来经营的公司突然破产了,这让家里人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尤其是他的父亲,其实即使破产家里的钱也不会很少,但是她的父亲变得夜不归宿了,每天到家醉醺醺的,还迷上了赌博,把家里的钱全都给败光了,她妈妈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家。
“我的父亲当时在这个城市特别有名,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不过相比之下我母亲和我就没人知道了。”
“那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或许我也在别人嘴里听说过也不一定。”
她告诉了我她父亲的名字,而我也知道了为什么我们会看到彼此一点也不陌生了,我的记忆也随着这个名字开始追溯起小时候了,我想起了那个讨厌我的“父亲”,想起了那个每天抽打母亲的人了,想起了那个我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想起的人了。
天上有几颗流星划过,可她在关心我,我在追溯那段阴暗的童年,我们都没有注意到,也没有许什么愿望,我决定要离开这里,离开我的亲人,我不想让身边的姐姐,也可能是妹妹,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果她知道我们的关系或许我们的友谊就会破灭,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们都保留这段友谊,让这段友谊成为记忆中挥之不去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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