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分为四十四章,以评论人物为主。对象包括孔门弟子、政治人物以及诸侯国君,论及诸人的道德水平、政治才能、性格特点、举止行为、成就贡献等方面。
1、宪①问耻。子曰:“邦有道,谷②;邦无道,谷,耻也。” “克、伐③、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
注释: ①宪:姓原名宪,孔子的学生②谷:做官者的俸禄③伐:自夸
译文:原宪问什么是耻辱。孔子说:“国家政治清明,可以做官得俸禄;国家政治黑暗,做官得俸禄就是耻辱。”
原宪又问:“没有好胜、自夸、怨恨、贪欲这四种毛病,可以算得上仁了吧?”孔子说:“可以算是难能可贵的了,能否算得上仁,我就不知道了。”
2、子曰:“士而怀居①,不足以为士矣。”
注释: ①怀居:怀,怀思,留恋;居,安居,《左传》记载着晋文公的流亡故事,说他在齐国安居下来,有妻妾,有家财,便不肯再移动了。他妻子姜氏便对他说:“行也!怀与安,实败名。”便和此意相近。
孔子说:“读书人如果留恋安逸的话,就不配做读书人了。”
3、子曰:“邦有道,危言危①行;邦无道,危行言孙②。”
注释: ①危:正直②孙:同“逊”
译文: 孔子说:“国家政治清明,说话正直,行为正直;国家政治黑暗,行为正直,说话却要谨慎。”
4、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译文: 孔子说:“有道德的人一定有善言,有善言的人不一定有道德。有仁德的人一定勇敢,勇敢的人不一定有仁德。”
5、南宫适①问于孔子曰:“羿②善射,奡ào③荡舟④,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嫁而有天下。”夫子不答。
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注释: ①南宫适:孔子的学生南容 ②羿:传说中的射箭能手 ③奡ào:古代传说中的人物,是善水战的大力士 ④荡舟:用舟师冲锋陷阵
译文: 南宫适向孔子问道:“后羿擅长射箭,奡力大能翻舟,结果都不得好死。大禹和后稷亲自参加农事,却都得到天下。”孔子没有回答。
南宫适出去以后,孔子说:“这个人是君子啊!这个人崇尚道德啊!”
6、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①而仁者也。”
注释:①君子、小人:这里似乎是指在位者和老百姓而言
译文: 孔子说:“君子之中不仁的人是有的,但小人之中却不会有仁的人。”
7、子曰:“爱之,能勿劳①乎?忠焉,能勿诲乎?”
注释: ①劳:担心、操劳
译文: 孔子说:“爱他,能够不叫他操劳吗?忠于他,能够不教诲他吗?”
8、子曰:“为命①,裨bì谌chén②草创之,世叔③讨论④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⑤润色之。”
注释: ①命:国家的政令②裨谌:郑国的大夫③世叔:名游吉,郑国的大夫④讨论:意义和今天的“讨论”不同,这是一个人去研究而后提意见的意思⑤东里子产:东里,地名,今在郑州市,子产所居
译文: 孔子说:“郑国拟定外交辞令,由裨谌起草,经过世叔的研究并提出意见,再由使臣子羽加以修饰,东里子产加以润色。”
9、或问子产。子曰:“惠人也。”问子西①。曰:“彼哉彼哉②!”问管仲。曰:“人也。夺伯氏③骈邑④三百,饭疏食,没齿无怨言。”
注释: ①子西:指楚国的令尹,名申。②彼哉彼哉:这是当时表示轻视的习惯语③伯氏:齐国的大夫④骈邑:齐国地名
译文: 有人问子产是怎样的人。孔子说:“他是个宽厚慈惠的人。”又问子西是怎样的人。孔子说:“他呀!他呀!”又问管仲是怎样的人。孔子说:“他是个人才。他曾剥夺伯氏骈邑三百户的采地,让伯氏只能吃粗饭,直到老死都没有怨言。”
10、子曰:“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
译文: 孔子说:“贫穷却不怨恨,很难做到;富有却不骄傲,容易做到。”
11、子曰:“孟公绰chāo①为赵、魏老②则优③,不可以为滕薛④大夫。”
注释: ①孟公绰:鲁国大夫,他是孔子所尊敬的人 ②老:古代,大夫的家臣称老,也称室老 ③优:本意是“优裕”,力有余裕的意思 ④滕薛:当时的小国,都在鲁国附近。滕的故城在今山东滕县西南,薛的故城在今滕县南
译文: 孔子说:“孟公绰如果做晋国诸卿赵氏、魏氏的家臣,那么能力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不能胜任滕、薛这样小国大夫的职业。”
12、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①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②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③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
注释: ①臧武仲:鲁大夫臧孙纥hé。他很聪明,逃到齐国之后,能预见齐庄公的被杀而设法辞去庄公给他的田 ②卞庄子:鲁国的勇士 ③久要:“要”为“约”的借字,长久处于穷困中
译文: 子路问怎样才算是完人。孔子说:“像臧武仲那样有智慧,孟公绰那样不贪心,卞庄子那样勇敢,冉求那样多才多艺,再用礼乐加以修饰,也可以称作完人了。”又说:“如今的完人哪里一定要这样?见到财力而想到道义,见到危急而献出生命,长期穷困而不忘记平生的诺言,现在做到这样也就可以成为完人了。”
13、子问公叔文子①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
公明贾②对曰:“以③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
子曰:“其然?岂其然乎?”
注释: ①公叔文子:卫国大夫,魏献公之孙,谥号“文” ②公明贾:卫人,姓公明,字贾 ③以:代词,此
译文: 孔子向公明贾询问公叔文子,说:“是真的吗?这位老先生不讲话,不笑,不索取吗?”
公明贾说:“这是传话人说错了。这位老先生到该讲话的时候才讲话,因此别人不讨厌他讲话;高兴了才会笑,因此别人不讨厌他笑;合乎道义才去索取,因此别人不讨厌他索取。”
孔子说:“原来是这样,难道真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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