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刚过立秋,新花生就上市了。卖花生的小贩儿将花生的外皮清洗得很干净。除去了泥土的花生白亮饱满,显得格外醒目,加之新摘的花生散发的清甜气息,使我常常还在几步之外,就首先注意到堆着花生的小车了。站在车前,望着那麻布般的花生外皮,我仿佛长就一双透视眼似的,一眼可辨那黄白的外壳下色泽粉嫩,丰盈如卵,味道甜香的花生仁了。
一见带壳的花生,那句广告词就会自动从脑海里跳出来。"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个小胖子",在某个花生油的广告中,我第一次看到听到伴着童声的歌谣般的谜词,那副广告画面便一闪而现了:一枚扭8般硕大却又不失雅致的花生,顶天立地地占据了画面的黄金分割位置,即最抢眼的部分,猜出谜底也就毫不费力了。
最早出这个谜题的,不知道是哪一位能人,暂且模仿前人叫他佚名。话说这位佚名,对语言文字的驾驭能力真可谓轻车熟路,居然能用这么质朴生动的语言,将花生的结构、颜色和形状表述得清清楚楚。寥寥十几字,麻屋红帐内胖嘟都的若婴儿般的花生仁形象,便跃然于眼前了,新鲜、丰硕、喜庆!
农村长大的孩子,特别生长于花生种植区的孩子,对花生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最易分辨的是亲切感,花生这个名词与我们童年少年的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息息相关。它与我们就像于其他农作物一样,从准备种子,到种植到施肥,再到锄草,收获,它们时不时出现在我们的耳边或者眼前。我记得很清楚,每年在种植花生前一些日子的傍晚,母亲总坐在灯光下的椅凳上,将一箩筐花生放在脚边,几个小时不停不歇地剥花生;接着把花生种子播进土壤,然后接下来锄草,施肥,一直到秋天收获。"花生"二字的耳熏与目染,使我早已习以为常,它们在我的见证下发芽1生长、成熟。日子久了,它们就变成了我生活印象里的一部分,不刻意留存,也不刻意分割,它们就那么存在着。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刻意地默默存在,让我感受着一种自然而然地亲切。
当然,它们这么自然而然地存在,绝不仅仅是因为耳熏耳染,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源于我与它们的互动。我常常会在母亲剥花生种的时侯,搬来一张凳子坐下,一边和母亲说说话,一边吃力地捏开麻房子,扣出小胖子,将它们投进同伴儿当中。这样重复的工作,使我大拇指和食指变得又红又肿,生疼生疼的。播种,施肥和拔草的时节,大部分都在暑期,因此我一定也会参与。而最辛苦又最让人有成就感的当属收花生了。如果刚下过一场小雨,土质疏松,又不会太湿,那么收花生是刚刚好;但不是每一年老天都这么殷勤体贴,最怕的是收获季凑巧与干旱季重叠在一起,这个时候薅花生是相当吃力的一件事儿,一会儿功夫就累得我直不起稚嫩的小腰。只好干一阵儿,歇一阵儿,歇息的时候为了犒劳自己,就坐在草毡铺地的田埂上,剥开尚带着泥土腥味的麻布纹理般的果壳,扣出饱满鲜嫩的果仁儿,放在嘴里,嚼得满嘴白汁,舌尖喉头则泛着新鲜的清甜。
这些感觉年年重复,以至于多年之后的今天,我看到新鲜的花生,仍会勾起那些年劳作和尝鲜的画面。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在往昔和今昔之间搭起一座桥梁,亲切的感觉便在贯通中流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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