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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在冬至以前就开始飞往温和的南国去了,北纬三十八度的树叶正是簌簌落下的时刻,此时的街道对比以往是冷清了许多。北方的鸽子躲在农家人筑起的瓦房下的陶窟里,这让我想起曾经外祖母家的鸽巢,鲜艳飞翔的喙和战栗着的优雅的尖爪,隔着无数个夜晚的昨日也早已隐没在我的脑海中,拉面馆里有带着施工帽的工人,情侣在面馆对面的快餐店里卿卿我我,好在房内的气温使玻璃窗内贴上一层朦胧的水雾, 对于我这个有些孤僻的人来说真是恰到好处。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十一个年头,总而言之分秒不差的过了七千多个日夜,我此刻正赌气的摆弄着手中的筷子,和我碰面的人迟迟未来。我想起《迟到的幸福》里的那个悲惨的女人来。可我还不可以过度的臆想,毕竟有时候人的想像力可以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来一瓶啤酒吧”我说
等到墨绿色的玻璃瓶送到的时候,一个身穿灰白色呢绒大衣的瘦小的女子从外面进来。
“这鬼天气还真是冷的很,牵桥路出了车祸。”
她自顾自的讲了外面刚发生的事,老气横秋的坐在了我隔壁的桌子旁。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说话的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娘,四五十岁,但早已有了很深的鱼尾纹。
“谁说不是呢,哪天没有个几起车祸还真不正常了呢。麻烦拿份牛肉面,不要香菜。”
老板娘一脸愁容的钻进了厨房里。
我开始打量着这个瘦小的但却还算精致的女人,她穿衣服很是考究,几乎所有都印着“gucci”的logo,她的眼睛深陷在高颧骨底边,显得整个脸看起来很立体,嘴唇有些薄的过头,但并太不影响她的整体美观。
她似有所察觉,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礼貌地笑了笑,低着头继续摆弄着我的筷子。
我想着昨日发生的琐事不知觉的咧起嘴角,她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如果不是太年轻也许会是个卧轨的诗人。
终于玻璃墙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果真是她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我抬起手算是打个招呼便朝门外走去。
“东阳是吧”她靠在玻璃墙上熟练垫着腿,带有审视地目光。
“对,我是”
“好,你应该知道我此行来的目的。西西之前也跟你说了吧。”
“嗯,说了”我安静地答道。
“对于西西,你是怎么想的?”
“嗯?”
“不会是还没有主意吧,”她显得异常地激动,
“我想我会负责的。”
“怎么负责,你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何况西西还很年轻,不应该受到这样地折磨。”
“我知道,可没有办法不是吗”我安静地望着她,她似乎有些沮丧地望着手上地腕带。
我静静的看着她,可心里七上八下捣鼓着不停,我唯有强装镇定。
“她只是想让我问问你的想法。”
“我想我还没有想好,如果我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像是独裁统治者那样一定不会放过她。可我只是个胆小懦弱的 只希望安静生活的普通人罢了。”
“那就忘了她吧,”
我低着头,麻木的神经潜伏在头皮下开始隐隐作痛,我真想摔门大喊去他妈的,在指着这个女人许下诱人的承诺,可我做不到。我的心底藏着一个颓废腐烂的灵魂,像是一个流浪汉得到了巨大的宝藏,像是飞翔的麻雀进了华丽的笼子。似乎有着炽热的泪融在万年不化的冰层,而我正逐渐消沉在这个冬日里。
“我想我这辈子是不会忘记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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