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在心也在胃
文/一叶飘萍
写于2018年6月1日
翻翻日历又到六一儿童节了,我首先想到的是故乡的麦子熟了,儿童节这天是开镰割麦的日子。夏收的一幅幅场景,如电影画面般浮现在脑海,割麦打麦扬场,一粒粒金黄饱满的麦粒满载着丰收的喜悦激荡在心头。布谷鸟声声啼鸣,“割麦种谷”萦绕在耳边,多少年都没能再见这种场景了,对故乡的思念和对过往生活的美好记忆都化做乡愁留在记忆里了。老家是产麦区,从小的饮食习惯以面食为主,对面食的喜爱由来已久,加国也产有优质的小麦,虽然在异国他乡,从没亏了自己的胃,乡愁也似乎没有那么浓烈了。
麦黄杏熟,在多伦多的超市里也看见有黄黄的杏了,买来尝了尝,总觉得哪里不对味,怪怪的,没有了记忆中的味道了。还记得家乡果树上熟透了的大白杏和黄杏,酸酸甜甜,吃了满口生津,多少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杏了,让我如何不思念故乡。老家村里的河岸上有几棵杏树,正好在打麦场附近,这几棵杏树早就被我们小孩子惦记上了,刚有了杏模样的青涩的小杏,就成了我们口里的美食,我们呲着牙咧着嘴吃着杏,乐此不疲,青杏不能多吃,吃多了倒牙,只要去河边玩,每次都要摘上几个吃,基本上等不到杏熟树上就没杏了。要想吃到熟透的大白杏,得去邻村的果园买。那时家里都不富裕,偶尔也会买点尝尝鲜。俗话说桃养人杏伤人李树底下埋死人,有一年杏多贪吃了,拉了好几天肚子,不舒服难受时想再也不贪吃了。等到下一年杏熟时早忘了,照吃不误。
在国内时虽然吃不上老家果园里的杏了,我所在城市郊区出产的杏也特别好吃,比老家的杏晚熟一个月,差不多要到七月份才能熟,每年杏熟时我都要买些吃。出来好多年了,每次回国时都错过了吃杏的季节。婆婆知道我爱吃杏,正好照顾她的刘姐家有个杏园,去年专门买了个烘干机,烘了好多杏干给我捎过来,我嚼着杏干,满口生津,别有一番滋味,亲情和乡愁通过舌尖留在胃更留在心。
老家的村里有很多榆树和槐树,每年都要吃到榆钱槐花拌面蒸的饭。太原人把菜拌面蒸的都叫拨烂子,最常吃的是土豆拨烂子,原来不登大雅之堂的民间小吃现在竟然成了高档饭店的一道美食。我最喜欢吃的是槐花拨烂子,但住在城市,不易找见槐树,由于槐花也是季节性的东西,过季不候,离开老家多年,槐花蒸饭也是留在记忆中了。没想到在多伦多我住的小区附近竟然有榆树和槐树,不过由于天气的原因,这里要比老家晚一个多月,老家的榆钱和槐花都开败了,这里才有,虽然晚了,但榆钱和槐花的清新甜美的味道和家乡及我记忆中的味道是一样的。撸下一串榆钱放在嘴里甜丝丝的自然清新,是我记忆中春天的味道。走过槐树下一丝清甜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特别是这几天走在央街上靠近湛山精舍的路上,槐花的清香丁香的浓香弥漫在空气中,摘一些做成榆钱饭槐花拨烂子,我都不知身在何处?故乡异乡何处有乡愁?
常听有人说心易改但胃难变,深信不移。在异国他乡也生活有十多年了,还是吃不惯西餐,受不了奶酪的味道。喜欢吃馒头不喜欢吃面包,吃披萨只吃边上硬硬的一条,只有那一条才有我最爱吃的家乡烧饼的味道。这么多年还是喜欢吃自己家做的饭,只是有些东西家里条件有限不容易做出来,好在多伦多有好多中餐馆,想吃什么都可以吃到,从胃的角度看,乡愁在多伦多没有那么浓。如果去外面旅游,超过一星期,我的胃绝对受不了,真想赶快回家喝碗小米粥,抚慰一下被乡愁困扰的胃。每次回国我的第一顿早餐必然是豆腐脑和油条,那是我曾经生活多年的城市留在我胃中的记忆,一碗雪白的嫩豆腐配上酱色般浓稠的卤,黑白分明,吃一口搅拌了卤汁的豆腐脑再配上口油条,胃里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回家的感觉真棒!
现在网络发达,尤其是有了微信后,想念家人了视频连一下,你胖了她瘦了,身体好不好,互相问一问,虽然咫尺天涯却只隔着个屏幕,常常通话经常见面,思念就没有那么绵长。常常想以前漂泊在外的人,离家多年,音信全无,那是何等的乡愁,恐怕现代人难以体会。我有时会想,在异国他乡的家中说的是中文,听的是中文,看的也是中文,吃的也是中餐,短短的一条街上有好几家中国邻居,说有乡愁是不是有点矫情?人有时很怪,得到的不知道珍惜,却常常向往那曾经失去的。乡愁就是这样一种念想,回不去的是故乡,忘不了的是乡愁。乡愁是对过去和过往生活美好的回忆,烙在心里,留在舌尖,藏在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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