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素者，居山川而简，临朝野而谨，故曰上；不困于心，不乱于行，持德而立，怀法而洁，故曰大人。上大人者，岂庸者之可攀哉。
夫上大人者，心在山川江海，神游深泽林木，气度非凡，为大者不能为，志虑忠诚，济天下之所难。春日，独趋百里，寻山花之所。乘兴而往，路遇歌者，相喝而去，箫笛彻谷，闻之沁心。偿歌曰“世浊难为清风兮，我独山居而致纯”。未得，闷而不语，神情难定，抑郁不快；复行百步，忽闻桂香扑鼻，顿觉气爽，大乐，寻香而去。迂回小道，见桂林遍布，芬芳飘溢，白绿相间，下有溪水潺潺，伶伶作响。林间飞鸟嘤嘤，扑翅作舞状。捋须而笑，曰“天不负老夫，终得人间仙地”。兴尽而返，谓曰，“诸子好朝，我独在野，山川之乐，非俗人可得”，毕，和衣而睡，至中天。夏中，天炎难耐，众人皆摇扇取凉，其以溪为盆，跳跃而进，舒爽十分；笑曰，“痛快如此，士焉知否！”。
性自然，不为礼节所屈，偿曰，“士皆膝从礼节兮，我独任性而自然”，其性之纯洁，由此可知矣。秋时，天气清爽，黄叶枯落，飞鸿南去，残云点峦；五谷成山，民不复饥，万物大成。颇悦，叹曰，“情景如此，我辈足矣。”一日，乡邻女夭，岁不足十，然机巧丽质，能诗赋，好琴瑟。闻之，痛悼，大哭，曰“逝者如斯，我辈何言”。辟为府官，为条律所缚，悲曰，“屈心抑志，君子弗为”，罢官而去。再请，大醉不醒。曾有一妻，貌美，甚娴，温文尔雅，颇为欢喜。既病，茶汤药水，躬身奉侍；去，悸动不已。友劝曰，“共枕三月，情尚不深，何苦如此?”哭而不答。逢祭，必往坟野，泣涕不止，众人大惑，曰，“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心济天下百姓，外族寇犯，不忍浩劫，大怒，荡家财，招义旗，敛文士，收武将，编造册，辅宗庙，指挥若定，如大将在阵，运筹帷幄，有卧龙之气。败敌，凯旋而归，赐爵，不就，辞夜而去，后遂一无所知。友见田野，耕植分亩，呼而不答，以为误认。
若夫上大人，性自然，不屈礼教，好山水，不崇庙宇。淡然无求，泊志清纯，有上者之德，大人之志，德志兼备，宁作我而不违，其安能有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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