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修身养性,她把自己修没了。
她想自己受到的教育真失败。
没有才艺是因为没有钱,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活了这么久,也没自己挣过钱。她是该觉得怜惜父母的,不是心里怜惜,而是该觉得怜惜,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像失去六岁记忆一样理所当然的失去了一些感情。
她有时会想笑,当下她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她总不顺着做,她想逆着做,做个无知不受欢迎的人。可她心底是多么羡慕受欢迎的人啊,可同样她也讨厌着。这些情绪,终究归为平静,归为一句关我屁事,哦不,这并不平静,应该改为与我无关。
她是突然有些怜惜他,但她知道他是不需要的,就像从前她怜惜爬出泥泞淹在水坑里的蚯蚓一样,她当时是怎么做的呢?她把那可怜的小东西放进了花坛里,下课后,她看见蚂蚁爬满了它的躯壳,就像某种空洞蛀满了她的胸膛,你看,无知的爱心是多么可笑?
她好像从没想过为什么学校里只有二层有露台,那露台有什么用,她在看见它的时候就轻易接受了它的存在,就像接受路边要植树,池塘要有鱼,学生要考试一样,自然的接受了它的存在。
这心情着实有些奇妙,她想她需要写下这心情,用最激昂的文字写出此时的感受,像盘古抡起大锤一般破开这混沌。可盘古又是谁?谁证明他的存在?
她想着想着笑了起来,她想这一切真有趣,今天很值得。她从不是个顶天才的人,最多有些小聪明,足够她不落入差,却也不够她挣脱平庸。是的,平庸,不是平凡,她厌恶着这注将无所成的一生。
可她才二十岁,也许生命还未过完三分之一,她便已觉得人生早已无望。
我要当个旁观者,她这样想着,终于将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
她交付童贞的时候在想什么?她什么也没想,只是想要证明一点东西罢了,证明什么呢?证明那些很多人想告诉她重要的东西,她并不想要罢了。
室友谈起夜晚的海景房,她突然上了绿色软件看看价格,四百多一晚,她想起了自己那一百多的初夜,这是在比什么呢?她想着又迷茫了。
其实迷茫是她生活的常态,她讨厌激烈的情绪,也许是因为那些情绪早已被一句句你要学会控制自己,你别老生气给慢慢磨灭。
她有时会觉得自己已然垂垂老矣,心态像古墓般平静,这样想着一股悲哀又弥漫出心底,像电影里墓地旁的雾,似遮非掩。
然而她也浓烈过,她偷偷谈了恋爱,说是偷偷,其实也不过是身边多了一个人,身体少了一层膜,而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有时还会很厌烦,这就是爱情吗?她不明白,感觉两人无所不谈,更多的像是为了完成谈恋爱这个任务一样,她觉得厌烦了。
她才知道其实她早入了局,旁观者的阵容早已抛弃了她,就像她抛弃掉发霉的水果一样。
然而为什么难过也像是恋爱不可跳过的结束程序,心痛也像是为了符合价值观的表演?
她心里知道,她没那东西,她讨厌一切强加给她的束缚,可她也怕失去这些束缚,它们一件件裹着她,包裹着她的无情,她的残忍,她的冷漠。若是失去了,她会变得赤裸裸,变得无所适从。
也许是一件好事呢?她想了又想,终于从床上坐起,穿上衣服,化了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仪式感?可她向来讨厌这些,但她更能接受自己的莫名其妙。
她知道自己是个怪物,裹着人皮,在这世间行走,她有时会害怕,害怕这无敬畏的自己会被脱离这躯壳,这东西容忍了她在这世人的眼皮子底下耍弄着小心思。
道德底线真是个好东西,她想着。想着想着,她又笑了起来,大家都裹着皮囊,自己又何必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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