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原谅我吧!”小元满脸泪痕地仰面望着妈妈,那小小的心灵却承受着巨大的心理负担:妈妈再也不喜欢我了,她不会再原谅我了。
约好看两集动画片,但是每次小元都想看一百集。她希望自己在看动画片的时候,妈妈正在床上给几个月大的弟弟喂奶,并且最好再搂着弟弟大睡一觉。她需要妈妈更多的陪伴,但在看动画片的时候希望妈妈一直不在身边。
小元约定好看完两集后自己关闭,但她希望再偷偷地看一集。可是刚看了一个开头,妈妈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妈妈知道每集都画片的时间长短,所以知道小元已经看完两集,但是却不见她关闭。妈妈阴沉着脸:“自己知道该做什么。”
“不知道,还没看完呢。”小元撒谎,怀揣着侥幸。在她看来,这只是一种小心思,不是撒谎。
十分钟后,小元依然没有自己关闭动画片。妈妈满腔怒火,但是表面佯装风和日丽,她轻轻地走到播放动画片的投影仪,强行关闭。
小元生气,大哭,摔东西,像一头小象横冲直撞,像一头喷火龙四处喷火,“妈妈,应该由我来关闭动画片!”妈妈在心里反思:“是的,应该由她自己关,强行让她自己关。”
妈妈的声音温和坚定:“不遵守约定,以后取消看动画片的资格。”
一听到“取消”的字眼,小元放声大哭,继而伤心欲绝。她慢慢挪到妈妈的身边,扯着妈妈的衣角用力地摇晃,扬起满面泪痕的苦瓜脸,祈求妈妈的原谅,这就是开头的那一幕。
这样的场景发生多次,妈妈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都伤心欲绝,还祈求妈妈的原谅。简单的规则只需要执行就好,即使违反了规则,改正就好,怎么会哭得这般伤心,还会痛苦地大喊:“妈妈再也不爱我了。”
当小元一次次祈求妈妈原谅的时候,妈妈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具有杀伤力的词:“原谅”。基本上每次犯错误,小元都会祈求妈妈的原谅:“妈妈,你能原谅我吗?”每次妈妈都会强硬地说:“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这是规则的问题。”妈妈虽然是一个不希望给孩子讲大道理的人,此时却在讲道理。而每次,这个巨石般的道理每次都在她哭泣的时候隐形,从不被小元看见。
妈妈找到了问题的纠结点——原谅。原谅这个词的汉语解释是:对过失予以宽恕、谅解。妈妈觉得这个词有太多的指对人的感情色彩,在她的认知里,只有做了很不应该、很严重、违反道德的事情时乞求对方谅解的时候才被用到,它是一个指向人的情感的动词。在孩子违反规则这件事上,不涉及原谅与否的问题,妈妈一向只针对事情本身。
妈妈在记忆中不断搜索着这个“原谅”一词为什么会在孩子的意识里反复出现,并且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心理负担。终于,她锁定了一个人,孩子的奶奶。爱孩子,但是却总是给孩子贴道德标签。
一件件芝麻大的小错误,都是孩子们常犯的错误,却被贴成“不诚实的孩子”、“没有礼貌的孩子”、“没有教养的孩子”这样的标签,小元那小小的心灵如何承受地了这样的评价。每次的标贴都像大山一样压住小元幼小的心灵,而“不被原谅”的话语变成了压在大山上的“如来佛咒”,让压在心灵的大山无法被掀翻。
妈妈抱住小元,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告诉她:“孩子,你的心里一定害怕极了,对吗?你担心妈妈不原谅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天大的事情永远得不到大人的原谅,对吗?”小元用力地点点头,妈妈理解了自己的心思,真是令人开心。
妈妈继续说:“还记得《大卫惹麻烦》系列故事吗?大卫在家里不管做什么错事,他的妈妈都会原谅他,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他。”爸爸支持小元:“奶奶那样说一定让你很害怕很伤心,但是那是她的问题,跟你没关。不论你做错什么事,爸爸妈妈都会原谅你,但你要自己承担后果。将来如果你在外面犯了很大的错,爸爸妈妈依然会原谅你,陪你一起承担后果。”
列宁说:“年轻人犯了错,上帝都会原谅他。”何况,小元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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