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麦米兜兜
父亲不善言辞,每次同学聚会,他都是最为安静的一个。
他的同学们吃饭、唱歌、喝酒、打牌,他除了吃饭能跟他们吃到一起之外,其他的都不是很擅长。
每次跟同学们去唱歌,他都是一个人默默地静坐在离门最远的角落,看他那些同学们一个个引吭高歌。
父亲觉得这就是一种参与。
后来,父母亲一起去了广州,这样的聚会父亲也就没有去参加了。
近几年,父母亲回了老家。
头年,父亲那些同学得到消息之后,又来约他组局的来了。
父亲自己去了一次,但那次回来,父亲话更少了,看上去不如以往每次回来那么开心。
这之后,每次他都要带上母亲一起去。
就这样,母亲与他那帮同学也很快认识了。
母亲生性活泼开朗,与父亲的那些同学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母亲也经常掏腰包请父亲的同学吃饭、喝酒、唱歌。
这样我父亲就少了很多需要自己亲自料理的地方。
父亲对母亲说:你是家里的女主人,同学们请我,我总要回请他们。但是我不会打理,这事情交给你放心。
母亲觉得这是父亲信任她。
她打理起来也很开心。
母亲一直以为让她参与打理、做好后勤服务是我父亲让她去参加同学聚会的根本原因。
后来,母亲跟父亲那些同学熟悉了之后,谈话间偶然听到许多其他同学的故事。
其中有一个年轻的时候参军到了部队,提干以后当了团级干部。现在不知道怎么突然中风了,人只能坐在轮椅上。歌不能唱了,酒不能喝了,就是说话动几下嘴巴子也非常困难。父亲和几个老同学一起去看望他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话不能说,只能用轻微的点头表示自己心里对眼前发生一切的明朗。
还有一个去年的时候得癌症死了。他家里是开工厂的,儿女也听话孝顺。这位同学以前非常活跃,次次同学聚会都来参加。没想到检查出来就是癌症晚期。没几个月就死了。
在父亲去广州的几年间,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人越来越少。
有的不是死了,就是伤了、病了。
父亲在这期间遇到过一次意外,伤到了膝盖,虽然后来医好了,但是后遗症却也留下了,走起来还是会一瘸一拐的。
父亲说自己也不知道能够参加到哪一年。
父亲通过同学聚会对于生命有了切身的体会和发自内心的感悟。
他开始更加的珍惜眼前的生活。
有时候他会一瘸一拐地走到园子里去散步,去看花。走累了,就在园里的亭子里、长凳上歇一歇。
父亲没出意外之前,身体很好,也很爱好运动。
母亲则不同。她爱和邻居们组局打牌,管不住嘴巴也爱这个吃吃,那个尝尝。玩的那些人也都是比她年龄小一圈的人。
对于父亲那些要她重视养生、加强锻炼的唠叨,母亲总当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
但是,父亲带母亲参加同学聚会之后,情况就很不一样了。母亲不仅降低了打牌的频次,而且晚饭后还会跟着父亲一起去园子里溜达溜达、活动下筋骨。
父亲说母亲胆子小。胆子小的人都不经吓。
父亲天天念叨要她注重健康、多加锻炼,说了多少遍母亲也不听,他就想到了这么一招。
父亲比母亲大了好几岁,父亲的同学中有的又比父亲大了好几岁,这样算下来,有的跟母亲就差了十几岁了。
母亲要是跟比自己小十几、二十岁的人玩和跟比自己大十几岁的人玩,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养护身体越早开始效果越好。
父亲带母亲参加同学聚会,实际上是给她安排的健康教育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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