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20)

作者: 江苏穆春桥 | 来源:发表于2022-09-18 17:08 被阅读0次

            傍晚,夕阳正美。

            心急之人已经往餐厅去。王国荣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走廊,以胜利者姿态敲开了范婷所住房间,器宇轩昂地说道:“我们应该为范婷获得全国诗赛一等奖庆贺一番,今晚鄙人想请三位女诗人吃饭,不知肯不肯赏鄙人一个面子。”平时以老师面目示人的王国荣,今晚骄傲地自谦为“鄙人”着实让陈碧君大倒胃口。陈碧君假装不给面子道:“她得奖,你为她庆贺,我也没有得奖,有什么好庆贺的。”范婷已经被王国荣的才能所折服,心底深处早已经被统一战线,她过来拉着陈碧君的手摇晃道:“碧君兄,你就给个面子啦,算我求你的好不好。”陈碧君扑哧一笑道:“有人愿意破费,哪有这便宜不愿意占的。”微姐心里不太想去,可王国荣请吃饭这个理由,让她很难拒绝,毕竟,范婷是自己共居一室好姐妹,面子还是要给的。面对大评委邀约,“识眼猴子”(潇潇给范婷新起的绰号,并到处宣扬,说范婷眼皮带水,知道怎么样用身体哄大评委开心。)范婷欢欣鼓舞,对王国荣道:“得把微微的相好丑石也喊上。”微姐抗议道:“乱嚼舌头,怎么时候成为我的相好啦。”“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嘛。”王国荣帮腔范婷道:“好,范婷,你决定,需要喊谁,吃什么,你决定!”范婷兴冲冲地来我们房间,把我单独喊出来,告知王国荣请吃饭之事,被我当场谢绝。我不想去趟浑水,也不想听王国荣摆忽,道不同不相为谋,大丈夫亦各从其志也!再说,方才已点头应允断指,在房间里喝酒打牌,现在临阵脱逃当然不妥当。王国荣和三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女诗人下楼来,正是大家一楼餐厅吃完晚餐出来之时,王国荣在众人艳羡目光中,如众花捧月一般走出了宾馆大门。

            三位美人相陪,左一声老师右一声老师喊着,让今天独美的王国荣思维特别活跃,和女诗人说起话来,金句频出。擅酒的他,几杯酒精下肚,思绪如被水洗过的日月星辰,清晰起来。王国荣广证博引,给三位美女讲了中外诗歌流派及诗见,参加各种笔会、诗会、座谈会、颁奖晚会之秘闻逸事,着实让在座诸位大开眼界。范婷坐王国荣身边,身体前倾,肘部支在桌面上,与人之身体形成一个三脚支架,两只手攥在一起放在下颌,支撑着头部,长时间保持着谦卑、优美、矜持的姿势。王国荣吹起来,云山雾罩的。陈碧君几次催促道:“王老师,你再不动筷子,菜都凉了!”王国荣笑道:“‘菜冰凉’呀!”

            王国荣蹭“菜冰凉”这梗,大家开心笑。微姐道:“王老师,你不要光顾说话,不动筷子,多吃点菜,不要老喝酒。再说,你不动筷子,我们都不好意思动筷子。”范婷道:“是呀,你看我们频繁下筷子。”王国荣道:“我天生就这样,喝酒不怎么吃菜的,你们吃你们的,不要管我。”陈碧君疑惑地看了一眼范婷,心忖:关系发展够快的,以前范婷称呼王国荣开口闭口老师、您的,现在直接就你、你的平铺直叙。这嘴的功能,除了吃饭就是拿来说话的。今天,王国荣菜吃得少,话自然就说得多。本来喝酒爱脸红的王国荣,喝得得位,有三位美女敬酒,更是来者不拒,早把脸喝得像刷上一层红油漆。

            饭罢,出门来,陈碧君暗舒一口气,和微姐对了眼神道:“微微,你不是说要买万金油吗,前面就是药店。”王国荣熟人熟事道:“一起去。”陈碧君道:“还要顺便买点女士用品,你去不方便,你还是陪范婷走一走吧。”王国荣尴尬地笑笑。范婷今天高兴,惬意地吹了一口刘海,主动为王国荣解围道:“王老师,我陪你走一走吧。”陈碧君掉过头去对微姐道:“我看呀,这两人关系真还如潇潇所言说,不地道。”微姐问道:“你看到什么呢?”陈碧君道:“学生和老师走路,都会谦让老师走前面的,范婷这么谦虚的人,刚才自顾自先走,让王国荣像一条狗跟在后面,显然,关系不一般。”微姐笑骂道:“就你鬼精,乱琢磨,吃着人家的饭,背后乱嚼人家舌头,未免我们也太不地道了吧!”两人说完,都忍俊不止,哈哈大笑起来。往药店去路上,陈碧君道:“你注意看,那些来庐山旅游的,男女走路亲热的、爱勾肩搭背的,除了热恋情侣之外,都不是正常关系。”微姐道:“你懂的真多!”

            那范婷和王国荣往街心公园走,又一次走到那棵大榕树下。喝了酒的王国荣早把持不住,抱住范婷就啃。像打电子游戏,关关难过关关过。接吻这一关上回已打通,自然容易过关。现在王国荣最渴望打通下一关,他最想要的,是得到范婷的身体。夜深人静,月光照得朦胧的山一片微白,只大榕树下落有一大片阴影。坐大榕树下,黑黑的,别人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见树冠下有人。满山飘来飘去的雾,都是透明的,仿佛伸手可以抓下来。王国荣看出来,今晚的范婷半推半就,胆子自然大起来,毛手毛脚的他,想把手从范婷旗袍侧叉里伸进去,这个想法有点天真幼稚,那严肃的棉布旗袍不解风情,叉开得太低,让王国荣的手伸不到要去的地方,几番伸手,却胡乱不得章法,找不到重点,只能放弃,隔着旗袍上上下下乱摸一通,似瞎子摸象。范婷着急这家伙太苯,都不知道把旗袍下摆撩上来。在范婷眼里,这滑稽景象,像老太婆穿针线,始终对不上眼。范婷不停地拒绝对方,身体却在王国荣怀里扭捏作态,并不起身逃离。,嘴里不听地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在王国荣不厌其烦摆弄之下,范婷觉察到自己下身湿湿的,很不舒服,她闭着眼睛喘着粗气道:“这里到处都是蚂蚁,我可不愿意在这样的环境里......王国荣激动地说道:“去我房间吧。”范婷羞愧地点了点头。回去路上,范婷偷看王国荣想道:“不如从嫁与,作鸳鸯!”半夜。一走进王国荣房间,两人便迫不及待地纠缠在一起,像两棵随波逐流的水草。两人甚至没有时间从容脱衣服,那欲火已经熊熊燃烧。那门,是王国荣拥抱着范婷用脚后跟磕关上的。两人喘息着,粗野地扯拽对方衣服,寂静的房间里,可以听到钮扣崩裂的声音。两人各自把扯下来的对方的衣服和鞋子胡乱地扔到地上,就相互地抚摸对方。王国荣脱下衣服,不再是个教授,直接升华为禽兽。他公牛一般,鼻孔里喘着粗气,肌肉绷紧,蛮力十足,在范婷身上又吸又咬、爬上爬下的,非常疯狂。范婷感觉自己像一叶扁舟,在无穷无尽、耻辱而又快活的大海上漂荡。她觉得自己不需要方向,眼前这个男人的方向就是自己的方向。就像那花儿,微风的方向就是其粉坊的方向。王国荣不停吼出与一个大学教授身份极其不相符合的脏言秽语,这足以刺激到范婷,让她连续到达痛苦与欢愉交混的巅峰,并一次次地迷失在谵妄、呓语、迷恋的暴风雨中。等王国荣打着呼噜沉睡之时,躺在他身边的范婷,脑子里胡思乱想,思绪难平。范婷觉得自己可怜,王国荣已有家室,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儿子,不然和他这样有身份的人在一起,也算是一个上好的选择。王国荣很贪婪范婷的身子,如一个年轻小伙子,精力充沛。一直到早上五点钟,范婷才从疲惫地王国荣房间里溜出来。她蹑手蹑脚潜回到自己房间,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惊醒了微姐。微姐看了一眼窗户,窗帘缝隙处,已经漏进蒙蒙的光亮。

            范婷看着天花板,嘴角咬着被角,心“咚咚”跳得厉害。范婷庆幸走出王国荣房门的时候,没有被人撞见,自己则可以长长大舒一口气。这深更半夜的,一个人溜出王国荣房间,万一要是被别人撞上,自己一个姑娘家,天亮之后,还怎么有脸见人?!今晚,出门前,范婷并没有打算要献身,可在大榕树下,被王国荣手指拨撩得不能自己,身体耻辱地有了反应,才身不由己地跟随王国荣去他房间,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悔。范婷后悔之余,开始委屈,眼泪便滴答滴答地无声滑落。范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半梦半醒的,只记得刚打了个盹就被陈碧君喊醒,起来时,脑子晕疼得厉害,像被灌了一脑子糨糊子,不清醒。吃早餐时间要点卯的,必须起床。范婷匆忙盥洗完毕,赶去餐厅路上,腰疼腿软,毕竟折腾了一夜。餐厅里,范婷羞愧得不敢看王国荣的眼睛。昨夜,王国荣兴致勃勃要开灯,被范婷拒绝。范婷拿手捂住嘴,把一个要打出来的哈欠给硬生生地憋回去。王国荣早上倒是精神抖擞,新刮了胡子,铁青的下颌上露出石雕一般的嘴角,更增添了几分男人的雄性之美。王国荣感觉自己在庐山上遇到了真命天子,自从见到范婷,就被她的精美、娇弱、极至的女性气息深深吸引。范婷一举一动,让王国荣着迷不已,她那冰肌玉骨与家里那个母夜叉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王国荣深深感受到,自己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年轻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知道学习,成为大龄青年之后,被人介绍了一个姑娘,就选择匆匆结婚,这么多年,根本就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一个没有恋爱过的人,简直就不能够算作一个完整的人!昨夜,王国荣才算彻底明白了曹雪芹所说的”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的真正的涵义。

            遇见范婷的王国荣,像在沙漠里跋涉了几个世纪,突然遇见甘甜清冽的清泉。正吃早餐的王国荣,食不知味,全身正被一阵阵的幸福感、骄傲感所紧紧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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