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代谋差营兵受殊礼 吃倒账钱侩大遭殃
事隔几天,终于讲回到苟观察。这观察是个旗人,候补几年,分文无进账,如今穷的叮当响。家里使的仆人,都是七大姑八大姨,先前听说他发迹,一路风尘投奔而来。如今他没落了,就把亲戚当仆人使。
那天我碰巧看见的,他恭敬送走的客人,原来是个兵长。之所以那样有礼,是有求于人。是这样,当地总督,在战场上发迹,他有个习惯,认为当兵的讲的一定是真话。一旦有事要决策时,他便偷溜出去,躲在暗处听兵勇谈话。时间久了,被这些当兵的摸到他脾气,就代人办起事来。这次苟观察请营兵到家,也是为候补之事。
我听了,方恍然大悟。这时底下进来人回话说,钟大人来了,被我挡在外面。
“是走路来的,还是轿子”
“坐轿子来的”
“官都要丢了,还戴着红顶,以后再来,只管拦住”
我默默听着,觉得不对,便问继之缘由。继之被我央不过,喝了口水,继续讲到。
这人叫钟雷溪。之前在上海做买卖,头年从银行里借钱二三千,年底悉数奉还。第二年又找四五家银行,每家借四五千,年底又都还上。同时他买卖的门面也整修阔气了许多。第三年不光借款按时还上,还存了些。自此大家都以为他发了大财。第四年,各银行争相借款给他。他却说如今买卖大了,要借就得大数目。这么着,十几家银行或一万,或两万的给他。他却卷着银子,跑了。跑到南京,捐了了二品道员,如今正在候补。
现在银行的发现他行迹,联名要告。当地人官官相护,告了半年没有结果。银行又推举一人,带一万银两,到南京来告,上下打点一番,好歹把状子递上。藩台只私下问了他一句,他自然矢口否认,此事又黄了。银行的人气不过,发动人脉,找了个师爷,把事捅了上去。藩台也不好再敷衍,正要办他。他以为我和藩台熟络,特来求情的。你说,这种人,我该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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