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物件 老情怀

给叔叔的毛衣快织好的时候，就开始张罗下一步的工作——买扣子。因为叔叔右胳膊不很方便，因此织开衫是最佳选择。织了开衫，自然免不了要配扣子。可跑了好多地方，不是根本不见扣子的踪影，就是没有合适的扣子所配，根本起不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一个小小的物件，如今却踪影难觅，着实难了我一把。当初带给人们方便的集市，如今也都取缔，除了东躲西藏的游商，就是在偏僻的犄角旮旯，凑成一堆儿，在夹缝中生存的果蔬小贩；要么就得进店，无形中又抬高了成本，导致利润缩水。但即使有这些人存在，他们也不会选择无利可图的扣子生意。卖贵了，没人买，卖便宜了，何来赚头儿？况且现在人们鲜有做衣服穿的，用到扣子的几率自然很少，无利不起早的商人自然不会选择这个生意点来做。

遍寻无果，猛然想起可以上网看看，借助了方便快捷的互联网，才解决了我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难题。

和老爸说起这件事，他捧着一个装过月饼的铁盒子走了出来。打开铁盒儿，里面又套着塑料的圆形月饼盒，再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扣扣，是从前妈妈从旧衣服上拆下来，混装在一起积攒而来的。

把盒子里的扣扣全部倒在方形盒盖上，我仔细地翻拣起来。把一个模样一个规格的堆成一堆儿，不多一会儿，茶几上就摆成一撮一撮的扣扣团队。

这套扣扣一看就是从陪伴妈妈多年的，平时还舍不得穿的那件酱色的呢子半大衣上剪下来的，上面是三颗柳叶形状的扣子，下面是三颗掩在门襟里的普通平扣，看着很是亲切，仿佛妈妈重现；这套淡粉色的有机玻璃扣扣，是当年刚学过裁剪的哥哥给我裁好，妈妈给我做成的淡粉色小紫花的的确良、小燕儿领、马蹄袖半袖衬衫，它的款式曾惊艳了我的伙伴，让我喜爱到天天穿天天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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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里还有一颗已经被磨损了的金色扣子，上面是一只胖胖的小鸡图案，好像正在低头觅食。但这颗扣子怎么会只剩一颗了呢？记得这是我10岁时，妈妈过年给做的棉衣外罩，是一件红色的，面料不甚好，不久就起了球球的衣服。而且我和二姐一人一件，一模一样，起码会有10颗扣扣啊！再找，还是没有，另外9颗已无处可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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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找到一个叮当作响的铃铛，摇一摇，会发出好听的金属声，被我收藏了；一颗透明的，从视觉上看起来里面有三层的绝版扣扣，被我占有了；一套栩栩如生的梅花形状的小扣扣，应该是从我衬衫上剪下来的，但衬衫是什么花色，印象已不太深了；还有一个“跨世纪中国少年雏鹰行动”，由山西省少工委颁发的艺术章，推断这个该是大侄女小学时的奖品吧。

妈妈常常废物利用，把我们穿小了的、穿旧了的衣服，先将扣扣剪下来，有合适的机会再让它发挥余热。再依材料将衣服做成裤子口袋、夹袄内衬，最不济也要将它们打成袼褙，做成鞋垫儿、纳成鞋底儿，让它鞠躬尽瘁为我们服务一生。

翻拣这些小小的物件，让成串的画面跳跃出来。坐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心中自是喜悦，回忆也满是幸福。

                    二〇一九年二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