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4日 星期六 晴
今天陪母亲看了一会儿《神雕侠侣》,在影片的最后,杨过携着小龙女,并肩下山,归隐而去。其时皓月当空,清风徐徐,树巅鸟儿叫个不停。郭襄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这番真情流露,真是应了那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
记得学生时代看到这一幕, 感慨的是杨过与小龙女这段惊天地泣鬼神、历经磨难的爱情终于修得圆满结局了,心中真是满满的欢喜。
可此去经年,再度看到荧屏上的这一幕,竟又是另一番滋味涌上心头。令人心疼的这位明媚聪慧的奇女子郭襄姑娘。她活泼可爱、灿若星辰又至情至性、一片痴心。只可借,也因了这份执念,在她豆蔻年华之际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杨过年长她十多岁、而且心中早有所属, 从此郭襄漂泊半生寻寻觅觅,到最后也只能在峨眉山上,青灯长伴,冷冷清清,孤独终老。
而一个妙龄女子与下放到广东惠州的风烛残年苏轼的故事,也是如出一辙,令人唏嘘叹息。苏轼在炎热的惠州每天晚上读书到深夜,夜晚的清凉伴着读书让他怡然自得。然而,在他夜读的时候总有人在他窗外静静倾听,偶尔还可听到轻轻的叹息声。
那时苏轼借住在一位姓温的都监家里,这家有个女儿正是十六岁的妙龄少女,这豆蔻年华、青春明媚的女孩因为爱才,竟将全部柔情投入到了这个比自己父亲年纪还大的男人身上。苏轼颇有些哭笑不得,多方托人,给这个温家女儿寻了个门当户对的小伙子。谁料这女孩一口回绝。
没多久苏轼又被贬到海南,温家女孩含泪送走了苏轼,再也无人在静夜中诵读诗书供这女孩倾听,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精神越来越恍惚,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当苏轼终于结束了长久的下放生涯,风尘仆仆回到惠州时,迎接他的却是荒废的温家后院那座孤零零的坟茔,转眼红颜就变成黄土。
苏轼一时感慨万千,写下了《卜算子》一词: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遥想当年,一个在窗内的烛光下诵读,一个在窗外月色下轻叹,不曾有过任何交流或者亲昵的举动,但在心灵上他们是相通的,都是热爱读书的人,都是寂寞之人。
回忆起那段岁月静好的日子,年近花甲的诗人不由得悲从中来,不知是感叹红颜的凋零,还是憎恨自己这行将就木的身躯。千年过去,红颜白发尽数归于尘土,留在世间的这首词却铸就了不朽的传奇。
除了古代有这些年龄相差巨大的男女恋人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悲剧结局,现代社会也有这样的凄楚的故事。三毛,中国台湾当代女作家、旅行家,一个活出了自我风采的人。我看过她的许多作品,比如《撒哈拉沙漠》,听说过她的生平事迹,为她的爱情惋惜过也悲哀过。特别是三毛和王洛宾的一段“黄昏恋”也一直是我们心中一段谜一样的存在。
三毛和王洛宾有着惊人的相似,她和他,虽然相差了30岁,但却都命运坎坷且同受丧偶之痛。所不同的是,王洛宾在爱人离世后,选择了死守新疆,坚持采集民间歌谣。而三毛,则在荷西死后,选择了继续流浪......
三毛从小就爱唱王洛宾改编的《在那遥远的地方》、《达坂城的姑娘》等民歌。终于通过朋友有机会认识了这位“西部歌王”,三毛一见钟情,便大胆地去追寻,面对三毛炽热的感情,已经76岁高龄的王洛宾写信给三毛,委婉表达自己的彷徨:“萧伯纳有一把破旧的雨伞,早已失去了雨伞的作用,但他出门依然带着它,把它当作拐杖用。王洛宾自嘲而诚恳地说,他就像萧伯纳那把破旧的雨伞。为此,三毛匆匆来信,责怪王洛宾:”你好残忍,让我失去了生活的拐杖!”
年龄等世俗的东西最终成了他们之间的障碍,这位古稀老人不愿意耽误一个还那么年轻的女人。很多爱情的无奈大抵如此,君生我已老!你还在日中,而我却即将落山!三毛的爱情终于成为一个人的盛宴,在与王洛宾最后一次分别后的一百多天,三毛在台北荣民总医院中正楼头等病房的卫生间,用一条咖啡色尼龙袜,吊颈轻生,结束了年仅46岁的生命。
这个31年前的新闻震撼了当时才十多岁的我。觉得这样年龄跨度太大的爱情实在太可怕了,居然可以让一个才华横溢、热情大方、满世界旅游、追寻诗意生活的女作家放弃自己依然年轻、充满活力的生命,这让年少我对“黄昏恋”充满了恐惧。毕竟两个生活在不同时代、不同人生经历、不同世界的人完全融合起来是相当有难度的。
现在看来这种观点也没有错,爱情可以不分年龄、阶层、国籍等等,但是,长久的生活在一起则就必须要考虑这些,两个人共同生活靠的不仅仅是感情,更多的是世俗的眼光、现实的利益、共同的语言,那种跨越年龄的障碍而拥有惊世骇俗的爱情并不新鲜,而真正能够一直走下去、不受外界环境干扰地生活在一起、而又永远幸福的很少很少。如果选择继续走下去的确是要承担太大的压力。
有时候看看以前经典的影视片,阅读一些诗词典故,了解一些作家的爱情故事,无疑会让人忘却现实的烦恼,在画面、诗词、文字中陶醉,让人的心情沉淀下来,安静地面对生活中的琐事。周末原本准备出去爬山的,为了陪伴母亲,便窝在家中陪她看电视、读书,这样也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和亲人的世界,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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