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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成与否,需要些计谋。
不管父母怎么说,对于相亲这件事,她还是觉得不能接受。旁人问她原因,她自己也解释不了。就像一道佳肴里发现了一只死苍蝇,再美味,她也不会吃上一口。
从26岁起,母亲就开始唠叨她不让她省心。什么冬天露脚脖子,不穿秋裤;什么夏天光穿裤子不穿裙子,没个姑娘样子,她都明白。一起生活二十多年,她太了解母亲的心思了。唠叨就唠叨吧,反正是亲妈——冷了给添衣,饿了给做饭。
两年后,当妈的发现她还是“一事无成”后,不顾自家姑娘的强烈反对,开始频繁地安排相亲了。
她非常抗拒这件事情,数次“逃亲”。母女俩因此不知道争执了多少回,流过了多少泪。母亲说女儿不体谅,女儿说母亲不理解,直到最后,谁也没能占领道德的这座制高点。
她也吵倦了,终于答应母亲“试试看”。母亲对她是又搂又抱,仿佛母女俩失散了好多年。
母亲开始时不时地向她推销自认为合适成为“女婿”的产品。她也是来者不拒,一句“试试看”照单全收。饭桌上,马路旁,她低着头,听着对方无聊的声音,提防着有些人的亲密接触,心里想的是如何尽快的逃掉。有时候,她会不由得冒出些愧疚的想法,想对那些见过面的男孩子,对那些温文尔雅的男士说声“抱歉”。她始终矜持着,沉默着。
日子久了,母亲总会听到媒人抱怨她的女儿像是个冰冻的美人儿,太过孤傲,太过矜持,太过让对方难以接近。母亲明白了,这妮子是在跟她耍计谋。这一回,母女俩再次兵戎相见。最后,她输了,代价是搬到公司的单身宿舍。——她却感觉她赢了。
跟家里通电话,也是打给她父亲的,再拐弯抹角地问问母亲的情况。过年的时候,父亲对她说:“气儿也消了,该回来了吧。”她立马答应了,像只小鹿一样。
回到家里的那天,厨房有个年轻人在做饭,父母跟一对夫妻在高兴的聊着什么。见她回来,赶忙介绍彼此相识,那位公子,是他们的儿子,据说是来修管道的,顺道留下来吃顿饭,表示下感谢。
一场陌生的家宴让她有些拘谨,倒是这位白净的公子做出的饭菜,让他刮目相看。吃到最后,她咽着口水,硬说自己吃饱了。
此后,倒是经常能在家里碰到那位老阿姨。聊着聊着,也就慢慢熟悉了。那位年少的公子不经常来,来了也是接他母亲回家的。有时候老姐俩聊得嗨了,他会独自待上一会。出于礼貌,招待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她了。
他也是个腼腆的人,话不多,但有礼貌;人不帅,可收拾的干净。他经常会自己拿本书,悄悄的躲在一边,等着母上大人发话。有时候忘记了,会支支吾吾地向她开口,要本书看看。
她给他倒上一杯水,偶尔借给他一本书,不用繁余的招待。真好,她很满意他的表现,以至于有时候,不跟他说上两句话,总感觉自己作为主人怠慢了人家。
从书中到书外,俩人聊得越来越多,范围也越来越宽。他母亲去她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来接他母亲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早。这一切,她有些习以为常。有时候,她的父亲会约上他父亲来家中小酌一杯,他也会早来,早来收拾一桌饭菜。她父亲怂恿她:“你帮帮人家,得空也向人家拜个老师,学学做饭。”她低着头钻进厨房,帮着他择菜、洗菜。菜做好了,他会夹起来送到她嘴边,让她尝尝味道,依着她的意见再做调整。那一刻,她心里有些热气翻滚,高兴的有些莫名其妙。
有时候,在她闲暇的时候,她会跟着母亲去他家里坐坐。她们老姐俩话唠,一聊就聊到很晚,送人回家的任务免不了要算到他身上。
一回两回,三回五回,她越来越觉得母亲多余了。
他头一次约她出来,还觉得有些拘束。她头一次答应他的约会,还觉得有些害羞。
他头一次牵她的手,头一次吻她的额,头一次拥她入怀,让她觉得这才是恋爱,才是爱情该有的模样。
她觉得她彻底属于他了。她怂恿他,让他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好消息。
当她和他头一次向家里人宣布这件喜事的时候,母亲高兴坏了,转过头直夸她的父亲聪明。
她父亲还算冷静,对她母亲说:“服输就好。”
结婚后不久,新房的水龙头坏了,让他去修。她发现他根本不会修什么水管,她问他:“你头一次到我家去不就干过这个吗?”
他灿灿而笑:“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听你母亲说,你对相亲这件事特别敏感,就把我改说成修水管的了。”
多么荒唐的借口,多么漏洞百出的谎言。也怪自己笨,当初怎么就相信了这个修水管的阴谋了呢。
她有些生气,又有些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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