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怀帝司马炽被汉赵刘聪掳到平阳后,西晋王朝群龙无首陷入混乱之中。按照西晋规矩,故主未逝之前,新主无权自立。其实立与不立没什么区别,西晋经过八王之乱,宗室诸王死的死逃的逃,再经汉赵一攻,皇帝被掳,形同亡国。各地盗贼与散兵游勇结合,啸聚山林打家劫舍,中原地区十室九空,诺大中国简直如人间地狱。
公元311年,晋怀帝被掳,诸大臣拥立秦王司马邺为太子。司马邺为吴王司马晏之子,晋武帝司马炎之孙。司马邺生于公元270年,西晋已经建国,蜀国已平,与吴暂无战事,国内局势稳定,他的童年应该过得比较幸福,可惜好景不长,武帝崩国家乱,司马邺被时局胁迫,开始颠跛流离的生活。
公元311年,洛阳城破,秦王司马邺从洛阳逃到密县。司空荀藩驻守阳城(今登封),听说秦王司马邺逃到密县,赶紧派人将他接到阳城,阳城城小地狭,一行人进驻许昌。豫州刺史天水人阎鼎认为,许昌为四散之地无险可守,建议司马邺西走长安,居关中而号令天下。一行人离许昌经南阳入武关至蓝田,这时关中形势亦如沸汤,汉赵刘聪攻正在猛攻长安,可惜孤军深入,不能持久,无奈退走。贾疋暂定关中,贾疋、索琳等人听说秦王司马邺暂居蓝田,决定迎司马邺入长安,共议国事。
鉴于怀帝被掳,天下无主,经过商量,诸臣决定先立秦王司马邺为太子摄行军国事。可惜位居关中这位太子有其职而无其实,长安以东以北为汉赵所有,以南由于战乱,信息受阻情况不明,长安以西凉较为稳定,但远水难解近渴,司马邺小朝庭处于无雨飘摇之中。公元313年正月,晋怀帝遇害,在索琳诸大臣的劝解下,8月,太子司马邺在长安继位,史称晋愍帝。
外面强敌环伺,朝庭内也不消停,拳头还未握紧,十指开始打架。诸大臣为争朝庭控制权开始恶斗,晋愍帝年纪尚小,受诸臣挟持,左右为难动辄得咎。316年8月,汉赵狼兵在刘曜带领下,兵锋直指关中。面对强敌,西晋大臣各怀心思无心御敌,潼关很快失守,潼关失守,关中门户洞开,刘曜没费多大我劲就将长安围个水渠不通。城中除了勤王的西凉兵有些战斗力,朝庭兵士能逃的早逃,不能逃的除了扰民就是等死。刘曜非常可恶,为保护兵力采取围而不打的战法,禁绝长安内外交通。很快长安粮尽,出现人相食的可怕局面,其初人们吃死人肉,后来竟然结队屠人。宫内粮食紧缺,晋愍帝每天啃大饼度日。围城第三个月,愍帝连大饼也啃不上,宫内太监、宫娥多逃,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愍帝饿得不行,决定逃走,刚出宫门遭遇难民,这些饥民面黄肌瘦双眼血红披头散发形同僵尸,一见愍帝一拥而上,愍帝所带细软被抢,人差点被拉走充当食物,愍帝受惊退回宫中,奄奄待毙。
愍帝饿得不行,再不想办法,只有饿死一条路。人在饿极时,什么理性、荣辱都被抛之脑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食。愍帝顾不了太多,准备投降求食,宫中没有牛马,找两只瘦羊拉车,愍帝坦臂衔璧乘车开城向刘曜投降,长安百姓见状,无不掩面痛哭。刘曜也不难为愍帝,拿来美食让愍帝享用,愍帝顾不得吃相难看,一阵风卷残云将桌上美食扫入腹中。刘曜攻下长安,纵兵四掠,城中尽管乏食,金银珠宝不能入腹,还有油水可榨。
刘曜将晋愍帝押入平阳,刘聪一见大喜,为显示自己宽弘大量,封晋愍帝为光禄大夫,不久旧“疾”复发,开始玩弄晋愍帝。
秋草正肥大雁南归,正是狩猎季节。刘聪带着一干人到原上打猎,让晋愍帝穿普通兵士衣服在马前执戟充当向导。马前执戟有两个作用,一个是起向导作用,另一个则是驱赶猎物。当猎物被执戟人惊扰,从草丛中跃出,狩猎人则跃马而前拈弓搭箭对准狂射。
执戟人一般步行,惊起猎物后,赶紧闪到一边,否则就会被随后的马队践蹋而死。周围百姓看到晋愍帝马前执戟,纷纷落泪惊叹。
刘聪让晋愍帝效法怀帝作法,饮宴中让晋愍帝着青衣为诸臣洗杯酾酒。中途刘聪内急,招手让愍帝过来,斜眼对愍帝说:“暂停行酒,伺候朕更衣”,愍帝掺着刘聪入厕。那时没有水冲厕所,为防臭气四溢,厕中的大便坑小边桶用盖子盖上,用时将盖掀起,用完盖上。执盖者一般为宫中小厮或太监,看到帝王将相入厕,赶紧掀起盖子,伺立一边,等他们便后,将盖子盖上。刘聪入厕,喊声掀盖,愍帝赶紧将马桶盖子掀起,刘聪是个武将粗人,腰中之物巨大,一时间尿流如注,溅了愍帝一身一脸,愍帝不敢作声,等刘聪方便完,将盖子盖上。随晋愍帝一同来平阳的尚书郎辛宾见状,忍不着痛哭失声。此后不久,刘聪害怕晋人怀念旧主,干脆将愍帝以及宴中面带悲色的西晋旧臣一起处死,西晋虽亡。
有人说,国家乱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问的好!司马越扔下晋怀帝带着一帮王公大臣东走避祸,司马越很快病故,太尉王衍任大元帅,在山东苦县遭遇石勒,晋朝十万兵不堪一击,诸王公大臣被俘。王衍名气很大,石勒非常钦佩,谈到天下兴亡时,王衍开始推脱责任,说自己无意富贵,不喜欢参与政事,然后劝石勒称帝,石勒大怒:“你很早位列朝班,头发从青丝熬成白雪,后来位居三公,不思报效国家专务清谈一心营私,乱天下者,正是你们这群人!”,然后令人把他们关在民房内,让士兵们推倒房墙,把王衍等活埋。可以说亡西晋者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敢言正直之士,亡西晋天下者,西晋统治阶层!时间已越千年,许多人的智慧还不如千年前胡人石勒,可悲可叹!
东汉败亡之际,曹操欺辱汉帝,到了他儿子曹丕,干脆代汉自立。后来司马懿兴起,开始欺辱曹操子孙,到司马炎,废曹魏而建晋。立国四十多年,子孙又被汉赵刘聪所辱,真是一报还一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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