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无意穿堂风 偏偏孤倨引山洪

年龄就好像耕地，事物的本质会逐渐被挖掘出来。可是只有当时日已过，我们已无力做出任何改变时，我们才拥有智慧。我们似乎是倒着生活的。——《爱，始于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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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会想，年岁的增长，究竟为我带来了什么。

细细想来，可能是越来越孤僻的性格，可能是日渐圆滑的处事方式，可能是日积月累的阅读量，可能是该动脑的时候，不再动情。

没问题，这些都是收获。

野百合有春天，稗子有秋天，四时万物井然有序，人却时常会倒着生长。我常会做一些古怪的梦，梦里总是天空暗沉，繁花落尽，我独自一人，身边空旷且安静。没什么一定要去做的事，就是一个人背着剑踽踽独行。

我以前觉得这些梦境，似乎是都在孤独地追寻同类的踪迹。现在我发现，这个说法不准确。不是在追寻，而是期盼遇见。能遇到更好，终其一生遇不到，也不甚失望。

我已经不想再去主动寻求你的踪影。你若肯来，自然很快抵达。你若不肯，难道我还能用尽一生的运气去祈求？我虚掷过很多个落日，才丢弃了哗声和重量，专注地生活。已不愿回头。

听说那些在孤寂中辛勤度日的人，就是世上最小的寺庙，小心翼翼地收留着谦卑的心愿、笨拙的祷词和沉默的经幡。

大概尘缘就是这样，我寂静无声地偏爱你，你毫无知觉地错过我。世间之事绝少圆满，青青子衿终会褪色，蒹葭苍苍难抵暴雪，漫天飞雪花落去，云外老翅不住鸣。

明明知道徒劳无功，还是把你夹在每一本书里，刻在每一帧的日子里，涂在每一个行走的足迹里，纹在每一寸血肉里。命运摆布的力量有多执拗，歇斯底里的情绪有多危险，我并不在意。

但也许恰恰是那些不可得之事，使我们终究有能力在前行的路上，即使有迷失，有艰险，却还是跌跌撞撞兜兜转转保住了性命。

你是谁？

我说过，你是我因过于丰沛的感情无处释放，而投射于天空的倒影，是我虚构于十丈红尘中，永远不死的爱人。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赐我梦境，还赐我很快就清醒，醒来夜露深重，你杳无芳踪。谁不是千锤百炼才百毒不侵，谁不是无人的夜里默默崩溃过又重建的俗人。

前路漫漫，我们天遥海阔，不必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