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西德尼·卡顿——《双城记》

露西——《双城记》

亲爱的露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已经从巴黎顺利回到了伦敦，我由衷地为你们感到高兴。愿你以后的岁月无波无澜，愿你的生活不再有黑暗笼罩，永远洒满和煦的阳光。

我曾跟别人说过，我不关心世上任何人，也没任何人关心我。我一直都活在自己的角落里，因为我无力抗争。

一个处于阶级底层的人，纵使满腹才华也无法突破社会阶级的丑态。所以我宁愿变得颓废、堕落、懦弱、无情。

在未遇见你之前，我只是一个失意的苦役工。没有施展才华、流露感情的机会，不能有所作为，也无力谋求自己的幸福。我深知自己的症结所在，也无力改变，只想听天由命，任凭自己年复一年的虚度光阴，消耗殆尽。

但是，在法庭上见到你时，第一眼就被你深深吸引。直到遇见你，才发现这个世界原来也有美好所在。

你就像是这个黑暗社会投射出的一缕光，照亮了我的心扉，就如同一汪甘澈泉水，让我几近干涸的心灵得到了滋润。

遇见你，我瞬间迷失了自己。不过才短短地数分钟，就被你的喜怒哀乐所牵动。看到你因为达奈的案子忧心，眉宇间显现出的焦虑难耐和急切专注的神情，让我也同样为之忧虑。

或许是不愿再让你忍受这种痛苦，我立刻写好一张纸条，递给了我的上司斯特里弗。让他以我跟达奈相似为由，为这个案件找到突破口。

其实，当我看到达奈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我跟他是长得是如此相像，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然而，尽管我们外貌相似，但却差了千千万。

后来，达奈跟你结婚后，我艳羡不已。我羡慕达奈，不知多少次幻想自己是另一个他。

开庭结束的那一晚，跟斯特里弗整理完出庭的案件。他谈起你，说我好像格外关注你，竟第一时间就发现你晕倒了。

的确，我在法庭上表现出种种的懒散和漠不关心，众人都以为我在漫不经心地盯着天花板，但实际上我在偷看你的一举一动，有你在的地方，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当看到你快要晕过去时，我情不自禁地得就喊了警卫。事后冷静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

所以，斯特里弗跟我说起这件事时，就像我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他戳穿，陷入了窘迫的境地，赶紧慌忙而逃。

当初所说的，不关心世上的任何人，也变成了一个用以维护自尊的虚假谎言。但是，我又是多么庆幸，我关心的人是你。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爱你，你如此的纯洁美丽，如此温雅动人，或许真的只有达奈那样品格高尚的逸群之才，才能与你相配。

不过，因为遇见你，我还是改掉了多年的坏习惯，放弃了吸烟，对将来也有了希望。我希望自己变得更加美好，就算不能配得上你，也不会因为在你身边时让你产生厌恶。

自从达奈入狱之后，你变得郁郁寡欢，曾经灵动的眸子也笼罩上一层阴霾，眉宇间时常挂着焦虑和忧伤，看到你如此难过，我比你还要焦急。我希望能为你承受所有的磨难。

倘若我的生涯中有任何值得牺牲的可能和机会，我甘愿为你和你所爱的人做任何事。我不求任何回报，也并不畏惧死亡，只怕看你难过。

在穷尽各种办法之后，我们都知道，达奈的事已经没有转机了。

但是我却看到了机会，我甘愿做达奈的替身，代他走上断头台，用我的生命去换取他的生命。这件事情我谋划了很久，每一步，每一个细节都几近完美，我有十足的把我能将这件事安排的不动声色。

我想，或许我所拥有的睿智头脑就是为了策划这件事吧，或许上帝让我跟达奈长的极像的原因就是为了替他死去，让他替我活着。陪你，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

亲爱的露西，对于我的牺牲，你不必自责和内疚，更不要感伤，我只是希望你能不时想起有这么一个人曾在你的生命中存在过。

而且我已患有严重肺病，恐怕也将会不久于人世，所以你切莫难过。死，是早晚的事，但是为了换取你的幸福而死又何尝不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呢!

露西，我唯一所愿不过是你能一切安好，你就是我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意义。

我爱你。

                                                                                                                西德尼·卡顿

                                                                                                              1792年11月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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