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暂时抛开工作,丢开家庭,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工作只能在指定的地方,本以为回到房间,什么都不用想,可以睡十八天的饱觉了。
练了一会儿瑜伽,洗漱好上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看了一会儿书,更不想睡了,索性起来打开电视。
“冬至大如年。”电视里正在播着关于冬至的节目。哦,原来又是一年冬至节!我不由地想起白居易的《邯郸冬至夜思家》:“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宦游他乡的白居易,冬至夜独自客居邯郸驿,思乡思亲,设想家中的亲人,节日少了自己,也应无限牵挂吧!那亲情弥足珍贵。
虽然不像当年的白居易一样孤寂,但此刻,这首诗是多么应景,每逢佳节倍思亲!要是在家,我照例要给女儿烧一块糍粑,蘸上白糖或是蜂蜜,看她吃到舔手指,简单,却很有仪式感。
看完节目,我关了电视,关了灯,任思念在静夜里蔓延。
想到出发时在火车上和丈夫的微信对话,心里泛起一丝丝甜蜜的味道,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丈夫牵着我的手,走在一个陌生地地方。突然,人群中发出尖叫声,接着,有人开始狂奔。我回头一看,一股洪水正汹涌而来,丈夫拉着我就跑,可是洪水迅速向四周蔓延,我们向山上跑,不断上涨的水也在追赶着我们向上。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水位也不再上涨。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是空的,丈夫已不在我身边。
我声嘶力竭地呼喊,可逃亡、慌乱和惊恐,一切都不复存在,世界归于平静,死一般的平静。眼前是汪洋一片,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呼唤,一望无际的水面平静得令人窒息。
我喊到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洪水退去,世界一片狼藉,我在狼藉一片的世界寻找我的爱人,可是他杳无踪迹。
最后,在一份不想看到的名单里看到那熟悉的三个字,我撕心裂肺地痛哭!
一阵强烈的心疼,让我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有好一会儿,真实的痛感让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摸摸枕头,枕头已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原来是梦!
完全清醒时,打开台灯一看,凌晨四点,坐起来,把这灾难大片一般的梦境记录下来。
记得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说,梦见谁死了,说明他吃撑了,我想,丈夫肯定是昨晚吃撑了,这会儿,他一定在酣睡。这样一想心里就敞亮了,可无论如何,还是要开始长达17天的挂念。
近20年的婚姻,13年两地分居,聚少离多,相恋时如火的热情,如今化作亲情,淡如水,又浓如蜜。
2019年12月22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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