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外五首）

文/幽泉小伊

⑴ 羽毛

从山脚下走出的青年

在陌生的城市修了一条地铁

从此，志愿活在马路脚下、行人脚下……

尘世的绞刑架，彻夜通明

他没有酩酊大醉，但记得过去

以为气球飞走就放逐了整片星空

今夜，只抬头望一眼星星

楼底。留下他唯一——地面以上的痕迹

——2023年3月31日

⑵ 鸽子与白云

在老家闲适的日子

我养了一只鸽子

总觉得不自在

仿佛囚禁了一整个天空的白云

于心不忍

于是把它放归了自然

可惜第二天就被狸花猫吃掉

那时，自由是下注的筹码

生命亦然

——2023年4月5日

⑶ 慢慢及其他

烟火的慢慢是群星的璀璨

绿皮车厢是行人的慢慢

旱鸭子人类游泳，是鱼类慢慢的还原

流星慢慢从遥远寄来溯源

迟来的邮差，慢慢把这封二手信念给鱼听

两脚鱼慢慢取来活水灌溉

慢慢向岸边走去。盘算着把握上岸

岸上玉兰花开。阳光慢慢流遍全身

——2023年4月1日

⑷ 屏障

一块无人认领的飞地，会有怎样的情绪？

开春就已备好重蹈严冬的粮草

碌碌无为。我是老牛蹄下的长篇叙事

巨蹄一挥，踩踏完彩虹踩踏玫瑰

红玫瑰归为原罪

微醺是种罪过

酒盅与小麦一起竞猜，我与我自成一派

私下里借烟酒出气

哪怕遵照自然的庙宇，也没有花草百分百完好

步行街上闲逛。莫说风铃不比珍珠奶茶

除非清风不改、贻误百花

黄花瘦人，何时方能无镜入境？

期待蓝天与海水参半

天空回归简单，我替太阳发光

青鸟不鸣。青山亦幽¹

［1］取自“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2023年3月15日

⑸ 无题、佚名或押韵

笔下每一朵花，都是对春天的消弭

花瓣用力或挤兑

最终都会在树顶春风和煦

人心太高。标题太老

很难想象上帝将用眼睛掩饰静谧

春潮带雨化作流水的传奇

天空飘起瓦片，我的城堡在飓风中行进

夜晚将出港一网无鱼

写作亦如此籍籍无名

以目的书写墓地

——2023年3月20日

⑹ 赶考有感

我的笔力还未老成，手腕稚嫩

不足以力透老城

捋一捋社会的踢脚线

超市口拥挤的人群

转角旅社，大花园和银杏

在脑海岸边碰触、新兴

初试复试。一个、另一个城区

相离一条城际公交线

朋友讲国考调剂限户籍

故乡不够他撇下生源地

我说家乡脱贫攻坚

不足以让我撕下贫困县标签

太阳从天上来，月亮从云里来

从村里到城里的路

不短不长。二十公里。二十多年

爬过了童年、青年

以后还要爬完中年、老年

太阳比昨天还大，月亮小了又小

趁夜深人静

守着大家睡着，偷偷散去远方

于是我回来躺下，假装睡下

与陌生中止对话

我二十岁的城，头一回如此死冷

搡开城门，继续过虚拟人生

——2023年3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