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诺

多年之后，在一个瘦石嶙峋的冈仁波齐小镇，看着巴桑磕下等身长头的子诺，鬓角黑发被西天金色阳光染透，隐隐的锁骨也如同多年之前一样萧索明晰，她一定会记起在贡嘎机场，巴桑在长长的玻璃走廊，看到她时磕下等身长头时那紫色鎏金的天际。

多年之后，巴桑的额头在这个小镇，高原面膛之上的肉瘤粘上雪迹依然如午夜的天星，闪亮如亘古不灭。

子诺

紫色的水晶球在那个白衣女子手里，即使亮光耀眼，也并未丝毫波动，茫茫如大海，缓缓转动如漫天宇宙飘渺，漆黑的魅影后是永不流动的点点星云。她一边转动一边问身旁那个沉默寡言、面容消瘦的男子：“简桢，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只是，那个目不转睛盯着水晶球的男子，却始终一眼不发，眼神逐渐迷离，只是不知为何，那恍惚的目光反倒更加自然，如同多年以来他就本该如此。那个女子缓缓转动，紫色茫茫如海，在鹅黄的灯光里，片刻不亮。

突然，一到刺眼的白光冲天而起，那个女子迅速翻转，亮光直刺简桢双眼，那个沉默的男子如受电击一般暴汗如雨，纷纷而下，而身子在安眠椅上慢慢瘫倒，似要睡去。

女子迅速放下紫色圆球，摁下手边的录音机，一阵火车声接连想起。她扶起简桢，再次问道“简桢，来，告诉我你在隧道尽头看到了什么？”

“小鱼，白色小鱼”。

“什么样的小鱼？”

“很亮的小鱼。”

子诺

TV2863次航班从北京起飞时，是傍晚5点，尽管是冬日，阳光依然明媚，空客白色的机身如少女一般，在金色光芒中缓缓拉升，子诺一袭蓝衣，在小小的窗户前。

到达贡嘎机场已过七点，但由于时差，拉萨的日光更胜几分，雨后更是天际澄明。子诺停到起落架和跑道摩擦的声音，她微微一笑，这就是巴桑的城了。

清冷消瘦的空客，在3号跑道上上缓缓滑过，冒出缕缕青烟。候客厅玻璃后，那个似等待某人的男子，看到空客机身裹上漫天水汽，金光闪闪发亮，滑过后越发不真切，点点如鱼鳞的水光分外好看，他看的不禁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