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妓女，但我知道我是好人

我是个妓女，但我知道我是好人

1.

七八十年代的兰州，钢筋混凝土正在一点点吞噬着红瓦白墙，千姿百态的穷人躲在城市的角落，为了混口饭吃，他们什么都做。

小九躲在破败的旧屋，干着遭人唾弃的勾当。

小九是个妓女，她说，只是为了看看这个世界有多无情。

她不知是何时干起这个营生来的，只记得以前，还有个疼爱她的哥哥，相依为命，虽然日子清苦，但比现在快乐。

哥哥喜欢带她去黄河边，捡起岸边的石子儿，一股脑扔进黄河里，哥哥说，总有一天，他要像这石头一样，与黄河一同远去，流过山间，流过草原，流经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他说，他要好好看看这个奇怪的世界。

大抵是哥哥的诚意感动了上苍，他终于如愿以偿。

那天和小九在岸边玩耍时，为了救起落水的小姑娘，哥哥随着黄河去了再也回不来的地方。小九哭花了脸，声嘶力竭地求着岸边的人，可除了冷漠与避让，没有人再像她英雄的哥哥一样，就连被哥哥救起的人，不知何时已然离开了这个地方。

小九眼睁睁看着哥哥随黄河一起远去，她哭的撕心裂肺，疼她的哥哥丢下她一个人去了远方，自此，诺大世界，只剩她一人游荡。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河边的行人不能像哥哥一样？为什么被哥哥救起的小姑娘一家要匆匆离开？果真如哥哥所说，这世界，好生奇怪。

小九哭累了，晕倒在黄河边，任河滩激起的浪花拍打着她的衣衫，她有些绝望，如果黄河足够仁慈，就把她也带去看看这个世界吧。

2.

拾荒老人捡到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姑娘眉清目秀，只说自己叫小九，沉默寡言，惜字如金。老人很慈祥，无微不至地关怀小九，让她想起了哥哥，哥哥曾告诉小九：别人帮助你，得懂得报答，知道感恩。

小九很懂感恩，她叫老头爷爷，帮爷爷拾垃圾，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夜里，爷爷搂着小九，两只手胡乱的在小九身上摸着，爷爷说，关系亲密的人应该坦诚相待，他把小九扒个精光，布满皱纹与老茧的手在小九娇嫩的皮肤上游走，大口的喘着粗气，舌头在小九脸上舔个不停，污浊的液体打湿了小九的脸庞，在月光下晶莹发光。

小九不知爷爷在做什么，只感觉心里似有一团火烧，浑身发烫，她实在受不住了，一声闷哼：“爷爷，我痒～”

爷爷全然不顾身下人的感受，上下其手，嘴巴也不闲着，边舔着小九的肌肤边发出声音，“小九乖，爷爷这就帮你祛痒，一会儿就舒服了……”

小九听着爷爷的声音安心的点头：“谢谢爷爷！”

那一夜，小九撕心裂肺的痛哭盖过了哥哥走的那天，她感觉一支坚硬的棒子捅进了自己下面，硬生生在两腿之间戳出一个洞来，流了好多的血。

爷爷说：我这是在帮乖小九看病，以后呀，你就再也不会痒了，也不会痛了，剩下的，只有舒服。

小九点点头，我知道爷爷对我最好了。

三年后，城区改造，拾荒老人与小九所在的贫民区要拆迁，十多个平米的破败小屋，开发商用了两万块钱与一套楼房来换。

小九开心的说，爷爷爷爷，我们是不是以后也要住楼房了，宽敞亮堂，再也不用挤在这么小的房子里，她看着怀里的孩子，抑不住的喜悦挂在脸上。

爷爷笑着附和，对啊，以后我们都会住进楼房里，过有钱人的生活。

其实他早已经打算好，开发商按人头付安置费，等小九的安置费一到手，就让她留下孩子，赶出家门，毕竟这几年所做的一切很不光彩，孩子一懂事，想让她走，可就太难了。

小九拿着爷爷给的一千块钱被赶出来时，出奇的竟没有一丝悲伤，她忘不了爷爷说的话：你就是个妓女！娼妇！出了这个门，你和这个孩子没有一丝关系，以后，也别说认识我！

小九有些想笑，她记着哥哥说：别人帮助你，得懂得报答，知道感恩。

3.

另一个未经开发的贫民区里，多了一个妓女。

妓女说她叫小九，风姿卓越，骚话连篇，她说只要是个男人，无论职业，不论老少，给钱就行。

那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贫民区，千姿百态的穷人躲在贫民区，拾荒者、务工者、甚至小偷小摸，他们穷的千姿百态，又穷的千篇一律。

他们都知道这里有个妓女叫小九，长得好看又便宜，尤其是床上功夫了得，勾得附近男人神魂颠倒。

拾荒者捡两天的垃圾可以去小九那里一次；小偷如果运气好，一次偷来的东西可以上小九的床两次；打工者拖家带口，攒大半月的私房钱才能睡到小九一次。

小九看着在身上卖力的男人，配合的喊叫几声出来，就这样躺着，就有钱可赚，她私心想着，如果哥哥在，一定会让他过上好日子。

小九说，这世上，除了哥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如果，不是遇见他的话。

他是个小偷，他知道有个叫小九的妓女很有钱，他来偷小九的钱财，却不小心偷走了小九的心。

小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个小偷，他长的并不好看，可就是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小九说，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我卖身，养你。

男人没有亲人，如今，多了个可以免费睡还送钱的姐姐，他跟以前一起偷盗的同伙吹牛：这个婊子，真他妈傻！

小九被贫民区附近的几个嫖客的女人抓了起来，说是害人的狐狸精，一顿暴打，丢在附近垃圾场里，并威胁说，要是再在这里卖淫，下一次，就要她的命。她躺在垃圾堆里，头顶各种苍蝇嗡嗡地飞着，阵阵恶臭传来，她突然觉得，这里，居然比她那张和无数男人睡了的床，要干净的多！

小九想，如果那个男人会来，这一切都会好一些吧，可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从天黑，到天明，垃圾已经快淹没她了，也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苦笑一声，做人啊，要懂得报答，知道感恩。

4.

小九大概是彻底绝望了，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世界。

哥哥用生命来救人，错了吗？为什么他要溺死时，没有一人相救！我知道感恩，错了吗？为了爷爷对我施暴，生完孩子又赶出家门！我用身体赚钱，错了吗？我不偷不抢，和那些臭男人比起来，高尚多了，为什么穷人之间，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我拿真心对人，错了吗?为什么一个小偷，会嫌弃一个给他钱，让他睡的婊子！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世界……

小九来到黄河边，捡起岸边的石子儿，扔进了河里，她记得哥哥说，总有一天，他要像这石头一样，与黄河一同远去，流过山间，流过草原，流经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他说，他要好好看看这个奇怪的世界。

“当初就应该和哥哥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的，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说完，她跳进了这奔腾的黄河里，她要像哥哥一样，与黄河一同远去，流过山间，流过草原，流进每一个喝着黄河水的中华儿女心里，她要好好看看活着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