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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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茶

——所有人都知道，当今昭德帝的胞妹云琅长公主袒护一个妄想造反的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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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

昭德二年，花灯节夜市。

街上一派热闹景象，可燃着火光的灯笼映在人忧心忡忡的脸上，却也隐隐约约添了几分萧条之意。风稍稍起了些，街边小吃的香味飘来些许，可被风吹来的，却还有街上众人担忧的耳语声。

“新皇尚才年幼，何况只刚刚登基，如今看着皇权不稳，外族们可都虎视眈眈着呢。”

“是啊，不过倒是不知这昭德帝又有几分本事，被先皇特意废除太子之位，甚至不惜于压下反声来坐稳他这位置。”

“谁知道呢？先皇素来不是正经之人，说不好，却只是一场玩笑罢。”

“小生以为，这天下皇权岂是可以用来轻易游戏的？众位还是猜测的稳些好。”

人群外，忽的响起一个还仍略显稚嫩的少年声音。少年的话掷地有声，场面上顿时静了静，接着人们的目光都转向声音发出的方位。这么一看，便是有些呆了去。

只见那少年面如冠玉，颊上还挂着几丝漫不经心的浅笑，却是带了几分风华绝代，正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轻挑起眉头缓缓道：“众议终究上不得台面，既如此也定无何根据。”说罢笑笑，抬眼扫了一圈众人，又接着开口，“昭德帝年幼，却也与小生年龄相仿。小生从小自学，自认才疏学浅，却也不知那皇宫中也有怎样的太学先生了。”

大家纷纷微变了些脸色。这少年是在为昭德帝辩护。

“公……公子！”正在有人打算开口驳回之时，不远处跑来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一脸焦急的样子，“公子，您怎么出来了？家主还在等您回去呢。”

少年撇撇嘴道：“麻烦的很，不去。”接着扔下一干群众，看也不看那侍卫便走了。待走到阴暗处时，看看四周无人后便施展起轻功，跳上房梁跑了走。

眼前的房屋渐渐变得稀少，待出城少年的脚步才缓缓地停了下来。城郊的夜景很美，在繁星掩映下少年怔了怔，便抬手取下发上冠冕，顺手又带掉了根绾带。青丝垂落，一张女子的面孔在星光悄然的映照下显露。

少女从袖间摸出一支簪子插在发间，然后一步一顿地向前走去。前方是一片墓地，她向前迈了两步，周围的景色似是扭曲了下，她消失在原地。

Ⅰ

城里的流言，是从花灯节那天传起的。

据说有人亲眼目睹，朝廷出现了反贼。

但诡异的是，这流言却根本寻不到一点源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甚至一夜之间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京城的许多家族为了找到这个目睹了反贼出现的人，甚至不惜在暗地里还在搜查的时候，明面上也下了通缉。虽然阵仗如此之大，可至今，还未有哪张通缉令被撤回。这也使许多人暗暗留了个心眼。看来这散布谣言的人势力可不比皇族弱。

这流言虽然打眼看上去就是在造谣，也无人能说得清那究竟是怎么个目睹法，可尽管如此，这城里的人们还是乐此不疲地议论着，一时间弄的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背地里的一些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正好借着昭德帝年幼无为，一举夺权送族中的年轻人上这皇位便也是不错的。就连外族人都听说了这消息，开始准备了起来。

但，作为当今的长公主，楚云琅自然不用顾忌什么。昭德帝年轻无为？有人想篡位？那还得看能不能跨过她这道阻碍。楚云琅轻笑一声，招呼在一旁恭恭敬敬低着头的丫鬟：“小蝶，过来为本宫梳妆。”

小蝶应声。楚云琅坐在铜镜前，一双眸子中神色晦暗不明。良久之后，才低低地笑了起来。

“迎战，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棋逢对手，倒也挺有趣的。是么……言将军。”

“小蝶。”

被点到名的小蝶毫无意外之色，手上动作不慢，垂眼淡淡道：“回公主的话，以奴婢之见，那个人，怕是……”后面的话小蝶没说出来，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楚云琅笑笑，笑容中一片冷意：“你在这里等我。”

她此时一身男子装扮，从长公主府后门很轻松地就溜达了出去。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楚云琅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Ⅱ

左将军反了。

由于当朝左将军权势很大，皇族又没有什么动静，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不少人都自作聪明地认为左将军定会取胜夺下帝位，便纷纷赶去投靠左将军。

果然，没脑子的都上钩了。得到消息的楚云琅正在街上走着，她顿了顿，接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接下来，等整治了那些人之后，就可以抛出下一个诱饵了，顺便帮皇兄提高一把声望。

没过多久，京城里又掀起一股轩然大波：丞相造反了，左将军和之前的追随者们被丞相杀死，但皇族却仍然按兵不动。这让许多人感到十分疑惑。难道说，皇族这样隐忍，是为了积攒实力再次镇压丞相？

他们心中的疑惑很快被解答。

因为昭德帝出手了。

在丞相宣布造反的次日早朝时，昭德帝直接宣布与丞相决裂开战。这已经够让人们感到惊奇了。但当一件更劲爆的事传来时，前者似乎被夺去了一切热度：云琅长公主为了丞相，竟公然对抗圣旨，执意要将丞相劫走！

啊，长公主这一茬看来是被丞相容貌所惑，才做出此等目无王法的事吧。很多人自动把罪划给了造反的丞相。却不想圣上大怒，下令将云琅长公主连同丞相一同处死。

消息一出，许多人却是唏嘘。云琅长公主本就天资聪颖，是个可造之材，可惜遇上了丞相，直把自己连累的香消玉殒。可叹啊，可叹。

京城闹市的大街上，一个少年默然地走着，仿然这满街的喧嚣与他无关。在听到街上人们的议论之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楚云琅的计划成功了三分之二。

Ⅲ

圣上现在终究年幼，即使不久前刚以铁血手段镇压了想要反抗的丞相等人，虎视眈眈的外族却还是个大隐患。右将军率领的部队开始征兵，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高强度训练之后，士兵们个个都有了一身本领。这其中，包含了一个看上去至多不过十七岁的少年。此时，右将军正站在这少年的面前，神色复杂。

“公主若是想参军直说就好，何必……”

眼前的少年笑得一脸风华绝代：“将军大可不必唤一个虚名。那不过，只是一个已经被抛弃的身份罢了。”

三年内，右将军率领的军队将外族人打得落花流水，外族的常胜将军言墨也被杀死，一时间外族气焰灭了很多。

乱世之中，必出枭雄。在右将军的部下当中，有一位战功赫赫的向将军，自称本名向南，外族的那将军据说也是死于他的剑下。得胜归来，这位年轻的将军被昭德帝大加赞赏，而他只一盏茶工夫便推下了帝王的所有封赏，但除了脸色阴晴不定的昭德帝外，再没有知道这位年轻的将军说了什么。

“这本不是我应得到的。当年太后做了些什么，皇兄你应该知道。”

“我不是长公主楚云烟。”

末

昭德十二年。

自从七年前昭德帝尚才登基的那一仗之后，外族便不敢再轻易开战。众人都当是右将军的功劳，但仅仅零星几个人还记得当年的真相。

南方的一个小城，春季。

“店家，一间房。”一个眉眼清秀的女子走进客栈招呼道，动作优雅地从行囊中取出一块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见此眉开眼笑，态度恭敬了许多：

“好嘞！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微微一笑，便似是有桃花盛开：“向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