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少白
长大后的世界充满了伪装,牛奶糖不再是稿赏,说故事捉迷藏爱的失望,犯错后没有人原谅...
——后来
心最痛的时候是她从生命中永远离开。
不知道天堂是否有家,地穴同眠的爷爷是否将亏欠你的全部赠还,现在您是否声容依旧,是否安好?原谅今天的我没有勇气去看望您,因为害怕哭泣,害怕挥不去的回忆重新开始。
那个古板又严苟的老太,那个尖酸又刻薄的奶奶,那个气得我大骂顽固的女人,那个妈妈和阿姨都不大喜欢的老家伙。
偏心这个词,自小深有体会,奶奶膝下无子,独有四个女儿。
小妈,我妈,凌姨,以及小姨,小妈年龄最大,脏活累活,打骂招呼似乎全归她一个人,小妈患有得严重的手疾,小时候干重活的时候手骨被砸过,因为奶奶的草草处理,那一次几乎毁掉小妈一生。小姨的年龄比较小,出落的最为水灵,乖巧,从小便深受宠溺,以至于我妈常笑着打趣:我和你凌姨应该是花钱买的,你小姨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你小妈八成是河里捡起来的。若有深意地点头,信以为真。
以前的家教很严,爸妈的管教呵叱外加奶奶的罗嗦严厉,自己反变成一个比较胆怯怕事的小孩。略微长大点后,别人眼里的我成了乖小孩,我成了家里的霸主,充分享受着他们的口若是非。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臭脾气,一半是让爸妈,一半是奶奶惯起来的。
幼稚的目光去看问题永远单纯,我恨那个人很久,直到她悄悄离开...
我认为她最喜欢的应该是小姨的孩子,那时候脑海里存着一个零散片段,表弟贪玩,闹着奶奶让买玩具,十几块的玩具在那个时间轴算不上便宜,也谈不上贵。
和表弟的关系很铁,表弟说,“给哥哥也买一个。”她的回话,我记仇到现在,奶奶说,“他怎么配玩这么好的玩具。”伤心那个词汇可能还没来得及学会,却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外人被丢弃在角落。
陌生是从熟悉的生活中,少去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后,恍惚开始的。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死亡,医院给出的检查报告惊顿到所有人,并不明白癌症晚期会怎样,只知道和她相处的日子可能会是加减法,一天一天少。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医院,病魔强夺走了她的所有。忘了从医院到学校的几百米路程是怎样才行走完,只记得我试着呼唤她时,她已不认识我的面容。下次再见时仅剩冰冷身体,灵柩旁堆满了人和泪水。
从未料想过她竟如此重要,重要到缺她不可。那个古板严苛的奶奶,如同一颗顽劣的石子,硬生生阻哽在一家人心头。
老一辈的人说:很少见到她那么安静,如小孩般睡去,不哭不闹,不让人察觉。
我失声笑道:可能嫌累,想休息。
下葬的那天,小姨的眼眶从未褪下潮红,直到无助晕倒,凌姨泣未成声,喉咙几近沙哑,眼中和奶奶很少和谐的妈妈流下的眼泪超过平生,小妈哭着大笑:你继续来凶我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一段时间后被人问过,当时自己是怎样的感觉,我说:用几天时间看完了一部上映长达若干年的漫长电影,一夜成长数年。
奶奶走的不久前,金银跌价,奶奶花掉存续半生的价值,打造了一个足金手镯,不见佩戴,装饰,知道的人却很多,有人便问:这又准备给谁?奶奶神秘的摇头。
后来妈妈告诉我,奶奶临走时说:镯子要留给她的孙媳...
纯金手镯的分量很重,淀在手上,反像压在心头。泪水又一次不忍气地淌下眼角。
… …
08年,我横生车祸,奶奶心急如焚的模样。
… …
10年,我贪玩惹事,奶奶恨铁成钢的模样。
… …
12年,我走失不见,奶奶佛前祷告的模样。
… …
一点点,一滴滴的爱意,悄悄将我淹没。
突然好想问,问您是以怎样一种身份,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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