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深夜,硬座车厢里到处迸溅着苦难的烟火。
在我对面一个不算高的大哥开了一罐“雪花”,灌一大口劣质啤酒,啃一口两块五的鸡爪,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难得的惬意时刻,只是惬意时光总是短暂,被报站员“下一站聊城”给强行打断,下了火车无论如何需要快速回归真实劳碌的生活,大哥一声国骂出口:
“艹,刚喝一口就要下车。”
说完拿起啤酒,仰头,一饮而尽,鸭爪更是囫囵吞枣,胡乱嚼吧嚼吧吞咽下去,利索地收拾好垃圾扔进门头的桶里,手忙脚乱地背着宽过肩长过腰的帆布包佝偻着背下了车。
说来奇怪,我见过的农民工要比其他某些群体要更有素质一些。
喝啤酒的大哥下车后,又上来一位穿着水蓝色T恤的老哥,满脸疲惫。卖零食的小推车经过,老哥从兜里掏出一个一块、一个五块,节衣缩食舍不得花销的6块钱在疾驰的列车上只能买上一盒红烧牛肉面,这是苦难的罪,罪的源头是贫,这也是他平日里不敢奢望的“穷奢极欲”。售货员问他是否需要搭配一根哈尔滨红肠,老哥看着肠上印制得“零售价八元”,抿抿干涸的唇吞咽了一口口水,说到:不用。
我看着老哥将最后一口面汤咽下,打了哈欠,躺在硬椅上沉沉睡去。
和他对头的是另外一位睡在硬座上的旅客,硬座下是一位打着地铺蜷缩在被单里的大叔。
他们不是我的父亲,但我知道我的父亲肯定吃过和他们一样的苦,他们是别人的父亲。
我喜欢坐火车,于是将爱好和梦想变成了日常工作;我喜欢听故事也喜欢写故事,于是将充满故事的硬座车厢写进了我的情感集册,一个个故事在指尖迸发,在天空绽放,形成这绚丽多姿的人世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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