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边

01

来来往往的街道，风不温柔，人人遮面。路程不远，只是经过狭道，略过拐角，穿过一条宽阔到找不准下脚空儿的大道，便是我要去的地方——回声图书馆。

在一个陌生的区域，到一个具体的陌生地点，多会带五分憧憬，三分陌生的恐慌感，另有两分难以言说的情感。为了减轻自己那三分的焦虑，我早早地起床，反复确认前一天看过的路线后，依旧是跟着导航小心地缓步。

02

最初的路线，还在我狭隘的认知里。这使我多了几分闲心观望周围，小街区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路也不是那么平坦；来往的人都行色匆匆，少有脸上带有笑意的，大概是懂得走在长年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总要多放几分精力。

我却不然，慢慢悠悠，不急着到达目地的。有人焦急，我便站到树的旁边或墙角的折线处，为他们省出一点空间来。当我一小步一小步的丈量这条窄道时，意外地看到了老人，老人一动不动地望着一面墙。

老人在风中颤颤巍巍，稍微一动，他背上的红瓷盆便和其他生活器具相互挤弄，却又不得不困于老人那个紧紧收缩着的网兜子。老人身影与这个街道格格不入，他费力地摸着墙面，眼睛确实盯着墙上的画，嘴里也是念念有语。直到老人慢慢往前挪动，我走老人刚刚站的位置，看到画上是糖尿病的治疗方案，再联想到老人的体态和满身异乡人的行李，大概是知道老人的来处和去处了。

老人应是往后面的一个医院去了，我则是继续往前面走。走到十字路口，正是红绿灯交汇之间，人不让车，车不让人，密集的人流让我不愿往前。站在路口，我望着老爷爷老奶奶费力地分辨城北路的东西，望着红绿灯下嘈杂的人群，偶尔应答一两人的问路，红灯绿了又红，我还是一动不动。十字路口或许是风口，吹得我想原路返程，犹豫了许久，还是想去看看姐姐力推的回声图书馆。

03

宽阔的双行道，拥挤的人流，满大街的汽油味嘲讽着路旁贴着纯电动的公车，沉积的新灰尘覆盖着路旁的绿植，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低着头，偶尔有一辆私家车主探出头咒骂走路不上心的人。

从大道转进一个拐角，远远地便能看到“回声”两个字，图书馆的外观经过精心设计，甚是吸引人。进了里面，我发现市区的图书馆并不像学校那样井然有序，里面人群嘈杂，最显眼的书架放的是最热门的畅销书。三五分钟，我便走过了一层楼，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也只是在里面坐了两个小时。

从图书馆出来，我望着似灰而蓝的天，视线下移时，在树枝旁竟看到了两个灰蓝色人影。走近些，我看到一男一女站在升降机上，他们手里拿着喜迎春节的灯笼，正小心地把灯笼线缠绕在树枝上，再往他们身后看，整整一条街都挂满了红蓝相和的圆灯笼。

04

正值下班高峰，夜灯还未亮，刚刚泛灰的街道满是密集的人流。这次，我却无心再看马路边的风景，只是匆忙地加入到快走的人群里。

回到家里，姐姐问我图书馆怎么样，我只是回答说:“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