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们的初中生活在艳红的歌声中结束了,暑假过后,锦升入高二,我和英子升到本校的高一,艳红自放暑假便没有消息,收假后也没有再回学校。
“她结婚了。”锦说。
“啥?”我和英子都惊掉了下巴。
艳红家在农村,到舅舅家这几年算是借读。一个女娃,读到初中毕业够了。她爸说。她哥该娶妻了,她嫁了,她哥才拿得出彩礼。
我们几个坐着大巴到她新家的山脚下,沿着山路爬到半山。一条小路树枝一样从主路伸出去,向下稍弯,再往前,消失在一片片稻田间。
我们沿着这条更小的路前行,踩上窄窄的田坎,细长的稻叶轻轻抚过我们的小腿。路的尽头,是一小幢“L”型的老屋,黄墙黑瓦。屋前一小方夯实的泥地,几件简单的农具斜依在屋尽头的墙角。
“艳红!”锦冲头屋里喊了一声。
“诶!姐,你们来了。快进来坐。”一个瘦小青涩的男孩跨出门来,招呼我们进屋。
他的身上,没有半点明远的影子。
屋里陈设很简单,只一张方桌并几条长凳。艳红双手交握在身前,低眉垂眼扭捏地站在桌边,全没了往日活泼的样子。“坐嘛。”她低声说。
几个十五六岁,原本跳脱的少男少女忽地都静了下来。长凳上仿佛密布着尖锐的铁钉,空气里溢满了不自在。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锦终于开了口。
“他,对你好吗?”临出门前,我也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嗯,挺~好的。”艳红的嘴角微微向上拉了一下,回我说。
第二次去艳红家,是高二的暑假。
“生了个男孩。”还是锦带来的消息。
我们伸长了脖子聚在床边,还没满十八岁的艳红头上围着头巾,穿着长袖,被一床红缎被拥在床上。小婴儿闭着眼睛,吮动着嘴角躺在她怀里。
“还记得那首‘南屏晚钟’吗?你那时特别喜欢。”趁着其他人不在,我问她。
“记得呀,”她嘴角有笑,轻轻唱起来,像是唱着一首摇篮曲:
“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森林它一丛丛
我找不到他的行踪,只听到那南屏钟
南屏晚钟。随风飘送
它好像是敲呀敲在我心坎中……”
声音轻柔,蕴有一丝期盼。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