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我们打过,莫扰了妹妹清闲。”书阁内,一个紫发少年和一个黑发少年说话,椅子上还坐着一个清秀可爱的女孩子。
“ 晚明哥,深仇大怨放一放也不迟。”女孩子向那个紫发少年劝说着。
江晚明对她道:“再放也放到时候了,别担心。”
那黑发少年名为江骆,字晚明,满脸不爽, 却也是个极其俊俏的人,眉毛高翘,眼若深渊;而那黑发少年名为斩柒,眉眼好似万事皆在玩笑中,也是个清秀飘逸相貌。
“你也真是,都什么年头了,还把事情记在心里。”斩送子抱怨道,“好不容易有了清闲的时光,你却叫我打过。”
江晚明气急,沉声道:“快点,对你来说不是,对我来说却是大恨。”
斩送子嘻嘻道:“好好好,速战速决。”,说着便走出书阁。
街道上。
“她不是你心中最高的人吗?你凭什么杀她?”江晚明问。
斩送子叹了口气,缓缓道:“十几年前,她把星倾烛的元丹灭了。”接着抬起了头,“我毕竟和你不一样,他是唯一懂我的人。”
确实不一样,江晚明是汝南修道世家的公子,自小娇生惯养。而斩送子却是生来没爹没娘无依无靠,更别说爹娘,他连爹娘都没有,他是鬼魂种下的活金丹,众人都说他是留在人世和鬼怪作崇的灾星。
坏事做到底,简直和没做坏事一般模样。没做坏事,众人谈论他与鬼怪的传言,最坏事了,只不过又有一处可以谈论而已。
“几十年来过的确实不容易,但你莫要丧尽天良。我虽然并未爱她,但她终究是我妻子,不可如此任人摆布。”江晚明道。
“你我之前也算好兄弟,若不是那些纷争,我相信我肯定可以和星倾烛一样。”江晚明又道。
“不一样,再怎么着都不一样!我斩送子,什么坏事没做过,却唯独不敢把剑落在他手上!”斩送子的声音甚至微微又些哭腔。
他到底也是受过大苦大难的人,就算激动也会控制好。
斩送子大大吸了一口气,脸色又平缓了一些。
悲与苦终究还是有所区别,江晚明那是叫悲,斩送子就是叫苦。
“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只会图了个伤悲而已。也没打架的尽头,今天不如就散了吧,后会有期,江修主!”说罢,跳上窗户,越进黑暗之中。
斩送子一奔好几里,总算把情绪舒缓了,慢慢想想,便觉刚才自己真是可笑。
罢罢罢,哭的笑的反正都是自己,哪管它那么多事。
一气回到了好几年前。
那时斩送子七八岁,到处捡野果子吃,路过的人都称他为——恶贯满盈斩送子。
风略微有一丝寒气,吹得沙尘满天飞。
对面有一家卖糖的店,叫得喊声震天。
他走走停停,瞧见糖店对面有一个黑炮人,一副散人装束,黑靴擦得油亮油亮。
为了想讨些吃的,他急急忙忙奔过来,笑脸相迎:“道长道长,这些天饿了,可否给些吃的呀?”
道人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满脸笑容的小孩子,但见他扯着自己袍子一角,把手上的灰层了上去。
道人低低皱了皱眉头:“好脏。”
斩送子不管,毕竟被人这样说多了,也没什么不适的。
他依旧笑脸相迎,但笑脸下是千疮百孔的灵魂。
道人蹲了下来:“小孩子,想吃糖吗?”
斩送子微微摇头:“不用了道长,糖就是来令人感到一种甜味而已。我想吃道长亲自做的饭菜。”
道人不解,觉得斩送子甚是古怪。
路过的人都绕着斩送子走,边走边道:“真是恶贯满盈斩送子。”
道人有些怜悯,道:“先和我回去吧。”
真是改变了一生的一句话,斩送子道:“好!道长最好啦,我愿意永远陪着道长!”
那道人便是星倾烛,带走了斩送子的一生。
斩送子记得他伤心回来时扑进他怀里。
还记得在他做事情的时候他围着他团团转,希望星倾烛能理他一下。
始终记得星倾烛灰飞烟灭,他趴在地上痛哭,痛骂世上人群凉薄到好歹不分。
他以为世上人全都是榆木脑袋,唯他逆风将他抱到山林。
现今好像真是,他早已灰飞烟灭了了,人都走了。世上真的只剩下榆木脑袋了。
斩送子又变成一个人了。
他道人心随众,却不想仍有人跨过人云亦云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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