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样的年纪你已开始对别人家的事情如数家珍,我想我是从我很小就开始了,外婆这一生给我最深的一个印象是,总提及别人家的闺女在哪儿哪儿工作,如何如何的好,比如,我四外公的女儿,小时候,外婆就告诉我,他的女儿会八国语言,在国务院工作,所有的消息,我都没有证实过,却坚定不移地相信,盲目地崇拜,作为我跟别人炫耀的资本,就跟自己在那岗位上一样。
我有个亲生姐姐,大我八岁,是那种读书超级努力型,我妈给我说了一个她读书的细节,大冬天的,她穿着个凉拖鞋,一个人在县城中学的寝室看书,而我,是老师嘴里的,一个妈生的,差别怎么那么大,小时候,别人能由小班直接上学前班,而到我的时候,老师让我再上个大班。
印象中老师总觉得我很笨,小学我数数不行,外婆就做了很多小木棍,我的数学老师是位很疾言厉色的女人,一年级的时候,留下我背九九乘法表,三年级的时候,她上课,我因为不敢举手上厕所,尿湿在裤裆。我的外婆非常坚信外公所言,知识改变命运,殊不知,我并不是块读书的材料,数学老是不及格的我,惧怕找家长签字,总把卷子空白的一角扯下来,找外公签上老爸的名字,再拼在试卷的一角,记得有时我直接模仿了老爸的签名。童年的记忆,即使掺杂着这些,也是快乐的,因为我总是奔跑在小朋友的世界里,偷医院里种植的葡萄,农人种植的玉米,公园里明令禁止采摘的腊梅,像旋风一样,总是奔跑着。
这样一个我应该是快乐的,然而到了中学时代,在镇上读书的我,因为死读书,语文英语还可以,虽然英语听力差得没边儿,完全听不懂,我随了老爸,从小口齿不伶俐,说话含糊不清,好多英语的发音发不准确,这时候的我不爱跑了, 沉迷于各种肥皂剧,《薰衣草》、《海豚湾恋人》被我视为瑰宝,甚至高中的时候都温习过很多遍。
上高中的时候,我被老姐从小镇接到了江油,一个有成都后花园美称的县级市,比镇上繁华很多,在这里没有了老家城乡结合部的空旷,有的只是老姐拼命般地想抓我的成绩,她把从南理工带回来的数学,物理竞赛书让我瞅了眼儿,势必要让我考上清华北大一般,我一边学着城里的姑娘臭美着,一边在学业上耗着光阴,我还是只会死记硬背,高一数学里讲的空集对我来说都是登天的难,然而,我还是抱着因为我姐是重本毕业,我也注定要考重本的急功近利的心态死死纠缠在学业里,这样的岁月挣扎,换来的是高考第一年,300多分的专科,高考第二年,481分,距二本差2分的结局,复读是痛苦的,在大学的梦里,我都梦见过自己再次复读,吓得自己打寒颤,要问我为什么选择复读,答案只是因为想考上本科,满足自己想上本科的虚荣心,而选择什么专业,为什么要念大学,真的不清楚。
法语,这四年的大学生活,从最开始我还乖乖地上课,虽然发音不准确,还是像英语一样听不懂,但我还是像高中一样,装作自己很努力,到后来,尽量逃课,因为听不懂,老师却又老是让你回答问题,这对我来说超级痛苦,到最后,变成了怎么凑合怎么来, 什么追求完美,在我这儿完全行不通。
很多时候,我很羡慕大学隔壁寝室的女孩儿,外教说她是六年里教过的学生中最有语言天赋的一个,有天赋的人加上努力,自然更加脱颖而出,我是带着仰望的心态,接近她,成为朋友,家境好,成绩好,无敌自信,这些符号是我对她所有的印象,只是她在大一后就出国了,嫁给了她现在的德国老公,以为大一一年的同学情不足以支撑后来的联系, 然而我却和她保持了10多年,这些年来,她每一年的回国,我基本都有参与,她慢慢因为德国的影响,成为了她最爱的自己,爱看书,爱一切哲学,王朔是她偶像级别的人物,从建行辞职后,我去到过她家感受过她的生活,深居简出,除了买菜,生活日用品,基本是宅在家里,在家不是学习德语,就是在看哲学书籍,纪录片,偶或打打游戏,她的老公一般周末才回来,偌大的家,她能一个人宅着,在深夜里看恐怖片。这种生活,我是过不来的,而我向往的又是她那种不理世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被世俗污染一般。
然而,就如她所说,老是看着别人的生活会迷失自己,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总是轻易地羡慕别人,又抱有执念,最近参加了一场大学室友的婚礼,室友于6.16从加拿大赶回来,还没倒过时差,就举行一场纪念夏至最长一天的仪式,虽然我很讨厌彩排过的婚礼仪式,但是,男方,一个钢琴王子,在美国呆过7年,这些噱头就足以让我愿意从绵阳飞到上海,20点15的飞机,因为上海梅雨季节,雷暴天气,推迟到23点30以后才起飞,凌晨2点过到上海后,为了省打的的费用,硬是去坐了大巴(大巴上收现金,支付宝乘车码只支持上海银行卡),凌晨4点过,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走在上海的马路上寻找订好的住宿酒店,看着雨水下路灯映射出的光晕,路上基本没有车辆,太过于静谧,以至于我会怀疑我来的是不是大上海。匆忙地与5年未见的室友见了一面,她忙着试婚纱,爸妈,公婆在旁边为她挑着,最完美的那套,因为大家的犹豫,被别人挑走了。
上海的婚礼会整整举行一天,从酒店迎亲到男方家里,我的内心又掀起一波涟漪,男方的家,在一个叫徐汇苑的小区里,进门我就花痴了,房间虽不大,但是每一平方都散发出古香古色的气息,然而各种可爱的小摆件却让这份气息不至于像全实木家具屋似的呆板,各种《情深深雨蒙蒙》式的咖啡杯,让我看出了这家主人生活的精致。上海的各种小资,满足了我这样一个矫情伪文字青年的各种想象。从初恋到白头,室友和她老公都是对方的初恋,在婚礼现场,投影仪里播放着两人幼时各自学钢琴的画面,男主一曲钢琴弹唱,现场的全英语献唱,彻底征服了我一颗从未谈过恋爱的少女心。这种时候,虚荣心,总会不失时宜地冒出来,想着前几天,相亲过一个男的,36岁没有结婚,弹得一手的好吉他,身高1.75以上,干干净净,操着一口新疆话,不过即使36岁的他,急于结婚,却也没看上芳龄28,即将29的我。
终于,我才发现这么些年,自己老是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总是去羡慕,模仿别人的生活,有时甚至削足适履,学得不像,似是而非,关心别人的生活高于了自己,总是对带着世俗光环的人或物抱有不真实的幻想,还经常陷入求而不得,顾影自怜的伤感情绪中,而生活却告诉了我,每一个自己都是一个独特的南来,每一个别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北往,当南来和北往接触时,是两个灵魂的碰撞,合适就是朋友,不合适就是陌路人,仅此而已,大多数的言情剧里,女二都苦苦追求男一而不得,此刻我能想到的就是《倚天屠龙记》中的周芷若,抱有太深的执念,也许并不太清楚对方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另一半,却可以像格林咬住食物般,发疯一样地抢,不惜误入歧途。
愿此刻起,风一样的我,去追逐心中的大自然,过得坦坦荡荡,此刻那一句歌词又冒上心头,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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