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女人和酒(一)

作者: 千里之行始 | 来源:发表于2019-07-15 16:43 被阅读8次

    男人吗?就爱两样东西,女人和酒。

    马立平和我干了几杯,就红起眼,瞪着我,那情形不像是要我赞许,而仿佛是要我认罪。我立刻后悔起来,也许不该请他。

    女人和酒?这问题还是萦绕在了我的心头。

    “你小子行,我像你这么大时,没你这么大的酒量!”

    其实我对酒并不爱好,会喝大概是遗传,而喝酒完全是出于应酬或礼节,像今天这样为喝酒而喝酒是平生头一回。

    “你怎么想?”见我不说话,他举杯问我。

    “我可从没一醉方休的念头?”我说。

    “你啊,肯定还没领略过其中的美妙境界?”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我的确没亲身领略过飘飘欲仙的美妙境界,可是我领略到过他进入那美妙境界的神态。

    那是个周三,晚上照例不集中办公,附近的老师都回家去了,只有异乡的我刚来此任教不久,人生地不熟,无处可去。破旧祠堂改建的学校虽然在村子中间,但前厅后堂共三进,白天学生放学后就有些阴森,晚上更显得黑暗可怖了。偏偏几个好捉弄人的同事,说楼上的棺材上睡着白胡子老头,要半夜三更爬起来找人聊天的。我当时嘴上很犟,说他来我就请他喝酒,心里还是有点神经紧张兮兮的。

    傍晚,我早早打开了办公室、厅堂、走廊上所有的电灯,但是还是不敢闭眼,保佑着不要停电。天刚擦黑,硕大的老鼠就在天井里窜来窜去,楼板上的更是放肆,追逐嬉戏,吱吱地叫得惊心动魄。虽然我不信鬼神,却无端的心虚。

    我改好当天学生的昨业,就钻进被窝蒙了头,听袖珍半导体收音机里播放的节目。专家说,轻音乐可以催眠,可是我怎么也无法睡去。

    后来天上响过几声沉闷的雷声后,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的,使破败的祠堂显得更是恐怖。

    也不知夜多深了,山村早已沉寂,突然听到隐隐约约的敲门声,似乎还有很含糊的支吾,这些声音好像是从深不可测的旷野中飘来,幽幽的,若有若无,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惊悸了一阵,想想自己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索性起来打开灯,看看墙上的一幅画——一张热带森林的地理教学挂图,画上的猴子张牙舞爪,猫头鹰虎视眈眈,还有大像和犀牛,孔雀和蟒蛇,不知名美丽的花草和老树,都跟记忆中一样,心里就镇定多了。

    这时门声又响起来了,与其说是敲门还不如撞门,声音很沉闷。屏息谛听,好像还有人喊我的名字。传说有一种鬼叫吊魂鬼,据说不可应他,一应他魂就要被他吊走。但是可以反问他:“你是谁?”

    “马……立平!”这三个字答得清楚多了。

    “你为什么半夜到学校?”我继续问。

    “在中小喝了点酒,回来迷路了……鬼迷路了……”他好像在打颤,声音也在打颤。

    不错,下午全乡教师集中在中心小学批改期中统考试卷,他教的数学又得了全乡第一,拆卷、统计结果揭晓后,他就和面红脖子粗的中心小学校长喝上了。原来活见鬼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打开厚重的祠堂门,一见他,真有些见鬼一般地惊诧,平日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的马教导主任,今日像个落汤鸡,满身淤泥,鞋也只剩一只,全身打着颤,有气无力地依在门边,而且额角还弄破了一块,血和泥涂了一个大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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