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偶然》（Chance）

    昨晚巧遇李杜先生讲徐志摩代表作《偶然》的英文版，好奇心大作的同时，也勾起了高中时的回忆。

    最早接触徐志摩的诗是来自《人间四月天》，至今还保留着翻录黄磊演绎徐志摩时所唱的诗、念的诗的卡带。不想，时隔多年才巧遇英文版，只怪平日的懒惰懒惰。

 偶 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芒。

    网上对《偶然》这首历经年代却依旧独放异彩的玲珑小诗有着各种赏析。很多人认为这是徐志摩对林徽因的直抒胸臆，因为当时两人情投意合却无法结合。当徐志摩抛发妻张幼仪，拆散陆小曼和徐志摩自己的好友王庚的婚姻后，终于捧得佳人（陆小曼）归。无怪乎，徐陆的婚礼上，他们的证婚人，也是徐志摩的老师梁启超直言不讳，希望两人“改邪归正”。其实，这种不同寻常的证婚词也是一语双关，别有用心的，而非有意调侃。因为作为林徽因的公公梁启超，这样的暗示也就注定徐林二人一人如天空一片云，一个似茫茫一片海，正如诗中描述一般，但终究难以交汇。

    英文中对应 “偶然”这个词的本该是 "By chance" 而非 "Chance"。 但英国汉学大家闵福德却采用有着中文 “缘分、命运” 意味，并且在英文发音上轻盈灵动的一个词，充满着宿命论和因缘际会之感。先来感受一下这首翻译版《偶然》—— “Chance”之美。

Chance

翻译：闵福德

I am a cloud in the sky,

A chance shadow on the wave of your heart.

Don't be surprised,

Or too elated;

In an instant I shall vanish without trace.

We meet on the sea of dark night,

You on your way, I on mine.

Remember if you will,

Or, better still, forget

The light exchanged in this encounter.

    译文中神来之笔当数 “A chance shadow on the wave of your heart” . 原文是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虽然在语义上有着微妙的改变，原文是“波心”，而后者是 the wave of your heart, 心中的涟漪波澜，但符合英文的习惯和语义，只是丢了徐志摩自喻为是天际一片云，林徽因是一片茫茫海，海天相望却永无相汇的类比之意。而转变为译文中云和心的对应，少了云海之间虚幻恋情的浪漫之感。然而，这里的 Chance shadow 还有着丰富的内涵，偶然的阴影，有着令人隐隐不安的宿命。

    We meet on the sea of dark night. You on your way, I on mine, 独立主格，对仗工整，韵味悠长。。

    Remember if you will，Or better still, forget, 是诗人徐志摩借鉴了英国19世纪女诗人C.G.罗赛蒂的诗歌《Song》的最后一句 " Haply I may remenber. And haply may forget".

    诗歌讲多了就是亵渎了她的美。收口，只读诗，听诗。

偶然_齐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