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终于看完了《当呼吸化为空气》。其实前些日子就开始看了，因为挺喜欢这本书的，就想着尽快看完。然而最近特别忙，看了1/3后就暂时丢在一边了。难得有个空闲的下午，就放下手边其他的事情，一口气把剩下的部分看完了。
最初不知道这本书讲的什么内容的时候，对它的第一印象就是:大概很枯燥吧。因为别人推荐的理由是多读些这类书，对写论述文有帮助。所以我以为是本讲大道理的书，但为了拓展下思维我还是决定试着读读。
很幸运我做出了这个决定。因为开始读之后我才发现我完完全全地误解了它。这本书的作者是一名优秀的美国医生，同时他也是一名被癌症折磨的患者。他向我们讲述了自己对人性、死亡、医疗的理解与思考。
在我小时候，我的母亲一直希望我能成为一名医生，如果是外科医生就更好不过了。不过那时我就坚定地告诉她我绝对不当医生，理由是怕血。小时候有次去医院，在医院大厅看到一滴滴的血滴了一路。其实血并不是很多，但那个场景让我印象非常深刻，可能是因为那时是刚开始对死亡产生认知的年龄。但后来发现自己好像只是畏惧人类的血液，因为会让人联想到受伤与死亡。所以与其说是怕血，倒不如说是畏惧死亡与分别。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喜欢也很敬佩医生这个职业。加上所学相关学科的部分交叉，也会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而这本书也让我对生命有了更深的思考。
关于人性
作者在描述自己解剖捐献者的时候提到:自己向非医学生描述解剖时总是极力表达这件事的可怕荒谬，以此来显示自己是个正常人。而实际上自己可能刚刚就在做这个荒谬可怕的事情。向捐献者道歉，不是因为罪恶感，而是为自己没有罪恶感而道歉。
看到这里，我在想怎么界定有没有人性呢？像活体生物的解剖，实际上我们没有权利主宰任何生物的生命，但研究者或学习者又不得不这么做。大多数人处死生物时都会害怕生物的挣扎，这应该算是罪恶感的体现吧(而罪恶感的大小也取决于处死方式的不同)；但生物被处死后，不再感到害怕，可以冷静地进行后续的解剖操作，此时罪恶感似乎消失了。这究竟算有还是没有人性呢？而所谓的动物福利，做的再好它也不会再复生了，所以这福利的一部分作用也许是为了减轻人类的罪恶感吧。但如果没有这种福利，别人会觉得更不人道。究竟怎么定义人不人性，真的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关于生死
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个会先到。我们总强调要珍惜当下，可真正活在当下的时候人通常是不会有意识地去珍惜的。只有当意外发生时我们才会记起这句话，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后悔。有的人很幸运，还有机会去珍惜；而有的人再也等不到明天了。
既是医生又是患者这个双重身份，让作者对死亡有更好的见解。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而真正自己处于这个场景又是怎样的心境？比起普通人，医生对死亡的恐惧是会更大还是更小呢？他比普通人对疾病了解的更多，懂得看各项指标，懂得查更多的资料去做出判断。更重要的一点，他见多了各种疾病与死亡，通常对死亡比普通人会有更深刻的认知。
当他还是一名医生的时候，他认为医生的工作就像把两节铁轨连接到一起，让病人的生命旅程畅通无阻；当他变成患者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死亡之旅并不是他曾经以为的那样，而是如此混乱和没有方向。当他是一名医生时他认为不能和病人聊卡普兰-迈耶生存曲线，因为要给病人留下希望的空间；而当他成为一名患者时，他却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但在最后的时光里，几乎所有人都会思考究竟什么是这辈子值得一活的，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
关于医疗
“医生们来看她，有时各人单独地来，有时大家举行会诊，用法语、德语、拉丁语说很多的话，他们互相批评，按照他们看得出来的病症开出各种各样的药方，但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想到那个简单的道理，就是他们完全不能够了解娜塔莎病中的痛苦。”作者害怕成为这类医生，强调要更多考虑到人性的意义。对他而言，他的最高理想不是拯救病人，而是引导病人或家属去理解死亡或疾病。疾病带来的不仅是对病人的折磨，对家属也是同样甚至更多的伤痛。有时候病人选择平静地接受死亡这个事实了，但家属仍无法释怀，而这种伤痛甚至在病人离开后还长存。所以在他看来，人文关怀与沟通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我没有料到的是，当我看到后记里他妻子的描述“他用轻柔而坚定的声音，清楚明白地说：‘我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他的意思是：准备好撤除呼吸辅助设备，准备好注射吗啡，准备好去世了。”这段话的那个瞬间，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在那一瞬间我愣了一下，因为实在是太突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流泪。是因为看到分别所以伤心？还是被他直面死亡的勇气动容？又或是引起了共鸣:有时候死亡是一种解脱？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间想到的是什么，也说不定只是出于本能的一种行为。
这本书并没有写完，但他恰好戛然而止于写给她小女儿的信，把它当成结局也未尝不可。又或正因为此生未完成，才留给人更多的关于人生的思考。
本文为公众号：Sleeptalking梦呓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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