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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明天有席吃。请客的是他们队里的兄弟,儿子娶媳妇儿。待客的地点在夹河酒店,正在我娘家的斜对面社区。因为他们兄弟关系好,他也帮过我们不少忙,兄弟请老公帮忙收礼金。老公害怕明早睡过头起不来,就连夜开车和我来到了娘家。
到我娘家,要经过社区大门,里面灯火通明,人影绰绰,民勤小曲子的唱腔清亮地传来。看来社区今天又在唱戏。
到家门口,铁将军把门。爹妈大概都去看戏了。天气太热,到社区,纳纳凉、听听戏,也是休闲的好方式。
父亲特别喜欢看戏,我家又住在社区对面,特别方便。每次社区唱戏,父亲是每场必到。母亲却最不爱听戏,一次也没有去看过。每次父亲看完戏回来,母亲已经睡熟了。
我上次回娘家住,父亲也去社区看戏,只看了一出戏,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雨,生生把戏场子搅散了。
听父亲说,社区隔三差五的就唱戏。唱戏是要有费用的,这费用由谁来出?父亲说现在掏钱请唱戏的人挺多的。新疆的、嘉峪关的、还有内蒙的那些老板们出资请唱戏,然后让录制成视频给他们发过去,他们通过视频来看戏。
这些人大概都是久居异地他乡的民勤人,随着年岁渐长,对老家的思念越深,就想听听家乡的小曲子,以此来慰藉那份深深的故土之思。
民勤小曲子是民勤特有的剧种。这些小曲子取材于民间,唱腔简单,内容简单,剧目挺多,主题很有教化意义。多数是各个乡镇那些戏曲爱好者,在农闲时间自发组织起来排演的。岁数大点的人都喜欢看。
记得小的时候,再没有其他的娱乐节目。除了公社放电影之外,人们最盼望的,就是一年一度的物资交流大会。每个乡政府都盖有舞台。物资交流大会就是请来外面的戏班子,在舞台上唱戏。舞台下面就是各种物资交流的会场。有卖布的、卖农具的,更多的是卖吃食的。只要有能够拿来买卖的东西,在物资交流大会的会场都可以看到。会场上人山人海,极为热闹。
请来的戏班子,规格高的会唱秦腔。一般都是县城的剧院演唱的。好像唱的比较多的剧目有《血泪仇》《周仁回府》《火焰驹》《李延贵卖水》……
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看戏。我们乡镇府如果举办物资交流大会,学校就会放假。每天吃过饭我都会早早拿着凳子去戏台下看戏。我对戏曲的内容,甚至演员的唱词都能够听得懂,所以总是看得津津有味。
后来随着物资的富有,娱乐项目的越来越多元化,物资交流大会终于走进了历史的烟尘。县城的剧院没有办法再存活,解散了。
但民勤小曲子却一直活跃在民间。每年到过年的时候,各个乡镇都会排演戏曲,过年的时候就挨个村,或者到县城去唱。红火民勤的文化,丰富百姓的文化生活。
我对民勤小曲子却不是很感兴趣。虽然小的时候也喜欢去看他们排练。但长大我很少听民勤小曲子,主要是有些小曲子用地方方言唱的,特别有些太俗,听不下去。剧目我倒是也知道几个,如《小姑贤》《顶缸》《下四川》《双放牛》《卖水》《张年卖布》等等。
我们进不去门,只好停下车到社区去寻我父母。
进了社区大门,就听到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只见一些年轻人在跳舞,男男女女,人也不少。
我们没有驻足,一直朝唱戏的地方走去。社区礼堂前的空地上人很多、灯火通明。礼堂前的甬道上停满了电动三轮车。
转过一个弯,马上就看到了我的父母正坐在三轮电动车上。我上前抱住了父母,“呱”了一声,父母吓了一跳,随即看到是我就高兴起来,询问情况。
之后我们看了一出戏。母亲介绍这出戏唱的是《小姑贤》。
唱戏的场地最里圈围着一群小孩子。在外面是些老人端着凳子坐在那儿认真看戏。父亲也拿着凳子去一块空地坐着,看的非常认真。
这出戏的内容是一个恶婆婆折磨媳妇,对媳妇是又打又骂,还让跪在地上不让起来。去外面玩耍的小姑子回来了,看到母亲折磨嫂子。小姑子和母亲斗智斗勇护着嫂子。
在外去打工的儿子回来了。恶婆婆逼着儿子一定要休了儿媳妇。在恶婆婆要死要活的威胁下,儿子没办法写下了休书。小姑子却把休书哄骗去撕了。最后在儿子和小姑子的联合劝说下母亲终于想通了,不再逼着儿子休妻。
故事虽然简单,它的主题却充满了正能量。人说家和万事兴。婆媳关系是最难处理的,尤其是在旧社会。恶婆婆折磨媳妇的事时有发生。好在聪明明理的小姑子,懂得护着嫂子。并周旋在母亲和嫂子中间,最终促使母亲和嫂子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转变。
演恶婆婆的演员是个男子反串的。演得也自然,各种俗语俚语张口就来,引人发笑,又觉得这恶婆子是无事生非,专爱鸡蛋里挑骨头茬子。
扮演小姑子的女演员,嗓音清亮,唱腔婉转,舞台动作也自然,还是有些看头。
我环顾四周看到认真看戏的人还不少,有些孩子也看的专注。也许他们只是看热闹,还不太理解戏中之意。但终归会在他们的生命中留下痕迹的。
社区文化丰富多彩,儿时往事记忆犹新。用戏曲来传播文化,文化的熏陶播下了文明的种子,生根发芽,潜滋暗长,已成沙乡沃土上的一棵参天大树!也成为异乡民勤人的心里永远的念想,成了故乡的符号。
不过,这样的小曲子还是有些简陋,我提不起什么兴趣,母亲也不爱看。看了一出戏我们就回去了。身后清亮的唱腔还在婉转的唱着,唱着故乡人的文化希望,精神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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