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正从内地总公司职校毕业后,作为派遣劳务工分配到深圳工厂。劳务工的技术水平、熟练程度与从劳务市场招聘的技术工人相当,但由于是内地派遣,用人成本比较低廉,工人从内地直接来深圳,人地生疏,跳槽的概率较低。
这是一家给外国数码产品做代工的大型工厂,设备、工艺都比较先进,涉及的生产链条也比较长,从基础元器件到成品都有。工厂离市区比较远,基本上是半封闭管理。姚正在厂里一干就是八年,这期间,与他同来的工友都结婚生子,住上了工厂分配的婚房,只有姚正还是一个人。他在几年里跨部门调动了很多次,熟悉了绝大部分生产环节,最后,被分在负责售后及返修的技术中心。
技术中心的办公条件比生产车间要好很多,有办公室、操作车间,还有休息室,那是供加班太晚的人临时休息的地方。姚正几乎整天泡在技术中心,周末,如果生产部门送过来一批故障机,他就钻进操作车间里不再出来,对于一些特别的故障他常常反复装拆和测试,到了饭点,就让同事帮忙打饭带来,或者泡一碗方便面。周六的下午,操作车间里已空无一人,姚正在操作台旁放一张小桌,从办公室里端来小茶盘和茶具,泡一壶铁观音,打开车间音响,播放几首喜欢的音乐,休息一下,然后抖擞精神,继续琢磨那些返修机器。
在姚正出走的前半年,他被提拔为技术中心主任助理,几乎厂里所有的故障机他都可以处理、修好。姚正认识一个给工厂供货的业务员小楚,小楚常年奔走于各类电子市场,发现做数码产品维修的机会比较多,投入也比较少,认识姚正好像认识了一个元宝,两人商量和筹划了小半年,在电子大厦租了一个小铺面,专做数码产品维修。
你去电子大厦三楼,上了电梯左行大约十米,在林立的商铺中,有一间小小的门面,里面隔成两个单间,靠里的是一个被高度充分利用了的维修间:头顶上是密集的零件盒架,墙上安装木板,摆放了各种油脂清洁液的瓶瓶罐罐,工作台旁是小型设备,工作台上堆放了各类等待维修的机器,两个维修员忙碌着。外面摆了一张小写字桌,桌前是一个宜家长沙发,一个茶几,茶几上摆放了一个大的电控茶盘和功夫茶具。
现在,姚正常常在这里泡茶待客,有修机器的客户,有隔壁的老板,有配件供应商,还有来看望他的以前工厂的工友。小楚依旧是跑在外面,他们联合了几个维修点,搭建了合作联盟,一些修复难度大的生意,都拿到姚正这边来。姚正买了房子,娶了老婆,生了俩孩子。他每天来店里,指导徒弟,偶尔动手修修机器,日子过得越来越惬意,喝茶也是越喝越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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