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赖,1.5m的个子,短头发,皮肤比较黑,壮壮的,朋友们都叫她男人婆,我们是在朋友的一次聚会中认识的,她性格很男人化,抽烟,喝酒,划拳,酒桌上玩的花样,她都行。
“来,哥,为我们有缘相识走一个,”杯中酒一饮而尽,特别豪爽。
在她向我举怀吋,在我脑中就深深刻下了她的形象。
生活中我们见过的人,去过的地方,迟早只能成了脑海里的纪念品。
在后来慢慢的交往中才懂得她只不过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不想留下遗憾,举着酒杯,说着体面的话,恭维着桌子上每一个人,酒杯尽可能的往下低。
“哥,再来一个,为我们刚才碰过杯,”在这男权化的酒桌上,一个晚上都是她在频频举怀。
聚会后我们互加了微信,她调侃说:我姓赖,以后就叫我赖妹,叫我赖皮也行。
我顺着她的话说:好,以后就叫赖皮好了,“没问题,随性显得更亲”
我说:喝那么多酒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家。
她说:不用,这点酒不算什么。
朋友也附和着说:“没事,她经常这样”。
朋友话还没说完,她把包背胸前,摩托车发出比赛车还大的油门声,呜呜呜……,人不见了,只留下一缕黑烟,和她告别的声音“哥,下次再聚”。
我送朋友回家的路上,朋友又提到她:不要看她表面没心没肺,像男人婆,其实她内心很脆弱,很细腻的,可能她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抽烟喝酒只是她交际,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她现在开了一间箱包批发店,每天早上7点就要赶到50公里外的广州桂花岗皮革批发市场,下午四,五点才回家,是一个很拼的人。
平凡的人,平凡的杀马特有次我朋友想做点投资,约我一起去考察下箱包市场,事先咨询了她。
她说:箱包批发市场一天最旺的时候是上午8点到10点,如果想细致的了解市场,早点过去更好。
我们是8点不到的时候到达,她的档口在一条街上,街面不宽,但人气很旺,人来人往,人声噪杂,我和朋友说话都要凑到耳旁才可以听的清楚。
朋友说:为了减轻压力,她的档口是和人家合租的,档口总面积也就十几个平方,租金15000元一个月,一个人占一面墙,每个人分摊5000元。
我看到她经营的是一些背包,有学生书包,有蹬山包……,都是防制品,批发价十几元到几十元左右,包的样版挂在墙面上,备的货就放自己所占墙面下方。
大部分人要的货量都不大,一般都是要二,三十个包,她动作很快,客人点货,她写单,计数,当客人核对好了,她也就打包好了。
如果量大需要发货的,就等这边散市后再去仓库打包发货,这边一般忙到十一点就没人了。
朋友说:赶上忙的时候,她打包要打到晚上十一,二点,累了就在仓库将就睡一个晚上,真正的工作和生活早已经没有了界限,在工作的地方生活,在生活的地方工作,我曾经过来帮过一次,那个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承受的。
她看到我们来了,微笑的说:先坐坐,先看看,忙完了这阵再陪你们。
我们说:没事,你先忙。
看着她忙上忙下的,一会把样版取下来介绍给顾客看,一会写单装货。
我们说: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她笑着说:不用,你们不知道型号,也不知道我放什么地方,会越帮越乱。
她总想着能不麻烦别人尽量不麻烦别人,自己能扛起就一个人扛着。
“你们先坐会,要不帮我把我的茶杯递给我,口好渴。”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有茶杯,只有一个电热水壶。
她可能读懂了我的眼神,用沙哑的声音说:电热水壶就是我的茶杯,我递给她,她接过来就是一阵牛饮。
喝完后笑着递给说:没有那么大的茶杯够我喝的,所以直接烧好,放点茶叶,凉了直接喝。
我笑了笑,表示理解,终于明白一个人的体格真不是天生的,没有她那样的体格真的干不了这份工作。
可能她的性格和为人很好,很多熟客写好一张补货单塞给她就去另外一家补货,回来照着货单付钱就走人。
在她忙上忙下我们又帮不上忙的时候我们也到处看看,回来的时候差不多12点了,人已经散了,她一个人在整理着货物。
看到我们过来,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客气的说着没陪我们的歉意,然后带我们去看她另一间在写字楼里展厅。
平凡的人,平凡的杀马特写字楼在三楼,面积大概有5-6百方,分割成无数个五到六平方的小方格,看起来像走进迷宫。
属于她的那五六个平方,摆了很多男人,女人用的钱包和女人用的小挎包。
她说:这个小方格要7000元一个月。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像是从脚底下传上来的。
她继续说:这里主要是做老外定单,不用库存的,客人看上了那个款,下了订金,就马上找厂家加工。
我疑惑的说:你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
她笑着说:这里没什么生意的,有时候一天没一个人看,有时候一个月都接不到一个订单,但只要接到一个订单可能就有几万,几十万的收入,所以平时都是靠那边进行补贴的。
打个比方,我这两个档口就和我们小学课本里说的驴子跟汽车拉麦的道理一样。
看到她娓娓道来,感觉累在她那里却是甜的。
我们说:这边不好,租金又那么贵不如就放弃这边,好好经营那边。
她说:赶现在市场还景气,自己对这行的满腔热情,还不是很厌倦,先碰碰运气吧,如果真的厌倦了,能赚更多的钱也不愿干。
说心里话,现在的这种生活挺满足的,比如今天那边做了8000多块钱,平均下来百分之二十的利润,除了二边的房租费用1000元,差不多还有六七百一天的收入。
也许她是为了能够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能够在父母需要自己的时候不至于捉襟见肘,她背起了责任,也扛起了希望。
下午她还要整理仓库,补货,我们就先回来了,在回来的路上我在朋友面前一直夸她能干。
我问朋友,她生意这么好怎么不叫他老公过来一起帮忙。
朋友说:其实她挺可怜的,她是家中老大,一个妹,2个弟弟,父母身体一直不好。
她很早就出来做生意了,刚开始带着妹妹一起做,由于年龄小,对钱管理的不是很紧,有时候妹妹也收钱,收着收着妹妹就把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年轻人口袋钱多了,就出去玩,KTV,酒吧,有时玩的太晚,她又心疼着妹妹,早上就不忍心叫她,很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做。
可谁知道她的不忍心却让妹妹吸上粉了,她的大弟也是因为吸粉和卖粉现在还在监狱里。
她老公现在是村里的村书记,也是拿她赚的钱买来的。刚认识她的时候感觉她能干,就娶了她,当拿着她的钱去做生意,有点成绩后就开始嫌弃她丑,不温柔,说她太照顾娘家,有时候半年都不碰她一次。
她在这段婚姻渐渐失去了耐心,但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再难捱的日子她还是要坚守。
平凡的人,平凡的杀马特大概半年后,在朋友的生日上又碰上她,她还是那么豪爽,但多了点妩媚,画着浓妆,涂着指甲,擦着很艳的口红。
喝到尽兴的时,她拿出刚出的苹果六开心的说:这是我哪位给我卖的,漂亮吗?我衣服也是他买的,每天还给我发悄悄话,甜密呗!
我以为她和她老公关系变好了,举起杯,祝你们白头偕老。
饭后朋友和我说:她找了个情人。
有次聚会,她把她情人也带来了,175Cm的个子,三十来岁,人家叫他徐总,说他办了公司,很有钱,他们坐在一起很甜密,但我总感觉他们之间那么的不协调,然后我又自我否定着:可能人家就是真爱吧。
过了几年,我收到她发给我的微信:“哥,生意好吗?办刷卡机了吗”?
我半开玩笑的回复到:咋了,改行玩金融了。
“没有,现在没什么事做,在推广刷卡机”。
“哦”
后听我朋友说:他投资她情人的公司,前前后后投了100多万,亏了,现在也闹翻了。
原来那个男人在骗她的钱,她却被骗的哑口无言,这种事没地方说理去,投资做生意有亏有赚的。
更不敢闹大,怕被家人.老公知道,为了和他在一起,她包包批发也没有做了,去他公司一起打理公司。
她说:她不是心痛那些钱,心痛的是被人利用,心痛的是她付出全部身心,回报的却是别人眼中的傻B。
平凡的人,平凡的杀马特为了了结这段情,她撸起手腕和她情人单挑了一次,她打掉情人的2颗牙齿说:居然从里面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假的,还关着干嘛,不如躺开着,又照他下身揣了几脚,说:你就是个种猪。
事后她也去医院住了几天,连着身心一起医疗,她说:真正彻里痛过一次后,就不会再痛了。
她爱过,也失去过,这样应该就够了。她触碰过生命的实质,也曾经游戏人生,终于有一天,谁都会关上那扇门,把一切放下。
诚如《一个人的朝圣》的一句话:人如滚滚浪花,带着全部的能量,用尽精力,漂洋过海,载舟驶船,最后的结局就成为沙滩边上的一团泡沫。
前几天去银行办事,看见她在银行门口竖了一个免费送刷卡机的牌子,很多人围着询问,感觉她更黑了点,包还是背在胸前,还是那么壮壮的,但脸上的笑更迷人了,生活本来就是一种修行,一种沉淀,只有被洗礼过的灵魂,才活的自然,洒脱。
我没有打扰她,有时一个人的世界并不大,能不走进,最好不要走进去,能不打扰,尽量不要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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