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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故人往事（4）
文 |唐妈
“喂，这就你说得好玩儿的地方？”
陆艺跟着温隐十分没有形象的蹲在墙头，“这黑漆麻糊的，什么地方？”
两人连着赶了两天的路才到的这个地方，到的时候天都黑了，黑黢黢的山路连声鸟叫都没有，也是，都半夜了，除了自己和温隐这样的神经病，什么鸟儿都睡了。温隐对这儿倒是熟门熟路，摸黑带着陆艺上了山，避开了巡夜的，这会儿算是到了地方。
这是个不大的院子，只有三间北屋，院儿里只种了一棵古柏，也没花草，也无假山池水，看着实在是不起眼的很。温隐却蹲在墙头聚精会神，听了陆艺的话也没回答，只是嘘了一声：“来了。”
进来的人自个儿拎了盏灯笼，一张小脸也不知道是光线的问题还是本来就营养不良，蜡黄蜡黄的，走起路来更是一步三晃，从院门口走到屋门口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她歇了三次。门闭着，她推了一次竟然没推开，还把自己弄得后退了一步差点儿摔在地上，陆艺蹲在墙头，急出了一身的汗。
“这女人是不是害病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又来一人，是个年轻的男人，小厮模样。
“夫人。”
那女人喘了半晌，才气若游丝回了一句：“老爷可是歇下了？”
“歇下了。夫人送去的粥也吃了。”
那女人似是轻笑了一声，抬抬手臂：“扶我进去吧。”
年轻小厮弓着腰将人扶了进去，关门的时候回头朝墙上看了一眼，陆艺差点儿被他吓得从墙上翻下去。
“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温隐摆摆手：“怎么可能？”他扭着脖子指了指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他看得是那儿，他们家老爷的宅子。”
两人随便找了棵山中的大树窝了一宿，第二日一早，温隐就施法为两人换了衣服，看起来便是两个青年书生的模样。
温隐青衫，陆艺蓝衫，她饶有趣味地绕着温隐转一圈拍了拍手：“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一介魔神，收拾一下，也人模狗样。”
温隐一拱手：“陆公子谬赞了，让温某来看，倒是陆公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定能在这白府谋个不错的差事。”
陆艺大眼一瞪：“你说甚？”
温隐将变出来的折扇在她脑门上敲了一敲：“走吧陆兄，带你去玩儿。”
白府是当地的豪门巨绅，凉州十之八九的地和铺子都是他们家的。白家老爷爱清净，在当地钟灵毓秀的灵山上修了一座宅子，家眷都住在这儿，上山修了便道，骑马只需一个时辰。两人摇着扇子往白府走，温隐口中念念有词：“什么爱清净，不过是这老头子有些个不能告人的秘密，所以才藏头缩尾躲在山上。”
“你认识这白老爷？”
温隐看她一眼：“自然认识。”
门房老爷子看到温隐和陆艺远远过来，果然迎了上来：“温先生，老爷念叨您多日了，您可算是来了。”老爷子脸庞又红又亮，领着温陆二人往里走。
“府中可都好？”
老爷子叹了口气：“温先生，您和老爷谈吧。”
白老爷听下人说温隐来了早等在堂门前，远远看见温隐就迎了过来，“温先生，你可回来了。”
这白老爷五短身材，刚刚到温隐胸口，小眼睛，塌鼻梁，皮肤倒是保养的不错，又细又白，就是下巴上长了黄豆大一颗痦子，让人十分愿意敬而远之。
这样的人竟然能富甲一方，陆艺忍不住感慨世事无常人不可貌相。
白老爷这才看到了跟在温隐身旁的陆艺：“这位是……”
温隐拉了一把陆艺：“这是温某的好友，陆凉陆公子。”
陆艺对于冒用哥哥的大名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拱手：“白老爷。”
“温先生的朋友果然也是超凡脱俗，妙人，妙人啊。”
陆艺被他这两个妙人夸得嘴角抖了抖，心想，这白老爷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哪里有一点巨富的气质？
白老爷许久没见温隐，立马着人准备了酒席，还不到中午，就在花厅摆了满满一桌酒菜，陆艺看了一眼，尽是些大鱼大肉，虽然做得精致，可还是满桌的俗气。她越发疑惑了。
白老爷将下人都屏退了，亲自招待温隐和陆艺，杯里的酒就没断过，连陆艺都被灌了三杯。这白老爷言辞粗俗，但是劝酒却是一把好手，陆艺看着眼前重影儿的猪肘子，听见温隐问白老爷：“府上最近可还太平？”
白老爷脸上的褶子抖了一抖，本来喝酒喝出来的红晕也褪了个一干二净，胖脸刷白：“温先生，你可得救我啊。”
陆艺头晕的厉害，断断续续听着白老爷跟温隐哭诉。原来这白老爷大名儿白二子，原来穷得叮当响，家里没有一亩田没有一拢地，快三十了还打着光棍儿，经常上顿不接下顿。本来有个院子，也抵了赌债，被逼得没办法，逃到了这灵山上。在这山上，他遇到了一个女人，顶漂亮的一个女人。
那女人说自己叫雪乔，愿意嫁给白老爷做媳妇儿，准保他能飞黄腾达。不过只一个条件：白老爷终身只能喜欢她一人，不可另娶。
白老爷光棍儿一条，就不说飞黄腾达了，这么个大美人要给自己做老婆，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儿，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两人就在灵山上拜了天地，在雪乔的木屋里入了洞房，做了结发夫妻。那雪乔也有两下子，先是拿出来本钱，然后手把手教白老爷怎么做买卖，不到三年，白老爷就成了凉州第一大县杞县的首富，五年下来，就成了凉州首富，连州府的父母官都要卖他三分面子。
白老爷捶胸顿足：“我也不是要成心背弃她呀，可温先生，你说我这么大的家业，后继无人可怎么好？雪乔她十多年了，没给我生下来一儿半女，我收个偏房难道不应该？”
陆艺算是听明白了，这白老爷就是个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龌蹉东西，她胃里一阵翻腾，却见温隐但笑不语，白老爷见没人接应自己，又自顾自说了下去：“上月我那姨太太好不容易要生产了，谁知生出来竟然是个死胎，还，还……”白老爷脸色更白了，温隐往前倾了倾身子：“还什么？白老爷？”
白老爷咽了咽唾沫，压低了声音说：“生下来的竟然是只死猫。”
陆艺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白老爷却锲而不舍接着念叨：“男人不让进产房，我一直等在院儿里，明明白白看见雪乔那贱人站在产房门口冷笑。那笑，那，她，她不是人啊！一定是她害了我的孩子啊！”
白老爷忽然开始嚎啕大哭，温隐将自己的袖子从白老爷手里抽出来，喊人进来伺候白老爷下去休息。
等安排妥当了，他才弯下腰拍了拍趴在桌上的陆艺：“陆兄，陆兄？”
陆艺哼了一声，抬起头迷迷瞪瞪看了温隐一眼，又趴回去了。温隐叹了口气，撸了撸袖子：“那你可别怪我趁人之危动手动脚了啊。”
喵喵喵~这书要是能出版，估计得分上下两册——上册：今生；下册：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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