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蝉在树上肆虐的吟唱着,让人心烦意乱。
警车停在巷口,围观的人将路堵得水泄不通,春枝骑着电动车,有点着急,车上驮着小吃店的采办,老公经纬说,小吃店今天有重要的客人,食材要丰富些。
春枝吆喝半天,没人让路,只得把车停在一边,挤进人群,喊老公来拿东西。
几个警察从自己的小吃店出来了,春枝有点吃惊。
经纬也出来了,低着头,一如往常的白衬衣,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春枝张口就要喊。
可是看到经纬双手上的手拷,春枝愣了。
“真看不出来,隐藏的太深了。”
“就是,真毒,骗子!”
“春枝就是个傻子哟!”。
“和杀人犯邻居这么多年,真是够后怕的。”
“春枝太可怜,这么多年了。”
......
春枝耳朵里听不清别人的议论,不由自主跟着经纬的步子,伸手想抓,张口想问,只到经纬上了警车,回头深深地看春枝一眼,像往常一样,点头;春枝“哇”的一声哭出来,跟着警车跑,然后倒在了路旁。
凄厉而急促的警笛声,越走越远。
纷沓过来的人群,围着春枝,七手八脚扶起了她。
春枝坐在小吃店的吧台里,眼神呆滞,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在春枝的眼里,老公经纬是无可挑剔的。虽是外乡人,不苟言笑,斯文干净,却有一手好厨艺,将父亲遗留下来的小吃店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么多年,夫妻俩起早贪黑,日子算不上富足,却将唯一的儿子秋枫送入桦城大学,邻居们都羡慕得不得了。
春枝想起和经纬相遇的情景。
经纬是被父亲领回来的,高高大大的,穿着又脏又破,看不清脸。清理干净了,倒也是帅哥一枚,酷似郭富城。常常的几天都不说话,蜷缩着身体,在小吃店经常就是一坐几个钟头。春枝犯嘀咕,是不是不会说话,长得周正,真是可惜了。
所以有时候,故意把经纬带到烂尾楼,假装捉迷藏,其实是试探。可每每最后,经纬总是先一步回到小吃店。
无数次的折腾以后,春枝放弃了,她发现经纬似乎有一种超能力,无论她怎样捉弄他,最后都是自己在自作自受。
有时春枝发现经纬有点神经兮兮,听到警笛响,就会莫名其妙地跑;看到电视上的今日说法,却是津津有味;追问是何方人士,就会凝视着春枝,不说话,瞅着春枝心如鹿撞,落荒而逃。
三人守着小吃店过日子。
父亲去世以后,春枝就和经纬结婚了。
日子就像窗前冬青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周而复始。
儿子秋枫出生了。春枝常常感叹:和最爱的两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真幸福。
春枝回想之前的种种,经纬怎么会是杀人犯,伏在吧台上,啜泣着。
有人敲门。春枝抬起头,泪眼朦胧中,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女子,站在门前。
女人是来找经纬的。
听说经纬被警察带走了,女人泪如雨下,跪到春枝面前。
女人叫林枫,和经纬是桦城大学同班同学。林枫是大学的校花,经纬品学兼优,大学里风云人物,更是羡煞旁人的情侣。
即使有男朋友,林枫身旁也有不少的追求者。其中陈森最为痴迷,视经纬如空气,鲜花、礼物、惊喜充斥着林枫的生活。最初林枫惟恐避之不及,可是经纬沉迷于学习,熟若无睹。
慢慢地,女孩子的天平倾斜了。开始和陈森成双结对出入。
经纬埋首研究生考试。二人以分手告终。
大学毕业后,经纬留校跟着导师读研究生。林枫和陈森结婚了。经纬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
陈森是标准妈宝,周旋于妻子与母亲之间,烦不胜烦。更要命的是,一直没有孩子。
陈森是独苗,陈母不知在哪的犄角旮旯找了一个姑娘,架不住母亲的软磨硬泡。
林枫知晓这件事的时候,姑娘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林枫失踪了一星期。找到经纬,哭诉、后悔、请求原谅,看着曾经最心爱的姑娘,心疼得不能自已。
听着林枫的计划,经纬劝阻着,林枫却以死相逼。
帮着林枫买来了老鼠药。林枫把陈森、陈母,还有那个姑娘约到自主租赁厨房,好聚好散。
经纬一直在楼下,听到没有动静,就打了110。
所幸,四人都生命无虞,只是姑娘肚子里孩子没有了。
陈母将自主租赁厨房告了,警察介入调查。
经纬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没有再联系林枫,辍学。四处飘泊,无人知晓他的去向。
前两天林枫去母校找老师,无意和秋枫打了个照面,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林枫欣喜若狂,联系上了经纬。
谁知等来了警察。
听完故事,春枝沉默了。
秋枫回来了,瞅着酷似经纬的儿子,春枝哭得一塌糊涂。
一星期过去了,林枫找律师,经纬被放出来了。
秋枫去接经纬了,春枝没有去。
春枝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着。
经纬出现了。
高高大大,胡子拉茬,还是白衬衣,瞅着春枝。这一次春枝没有逃,抬眼望经纬。
经纬抱住了春枝。轻轻地说:我想你了。
春枝笑着哭了。
爱与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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