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风,吹着兰满是泪痕的脸,她瘦弱的肩膀,背起一床薄薄的旧棉被,棉被的两个破洞里,露出灰白的棉絮。
偶有几声寒鸦“呱~~呱~~”地叫。她哭得很伤心,不停地抹泪。寒冷的风,吹干她的泪水,她的脸吹得皴裂。打着补丁的旧棉袄,是姐姐穿小的。
这个16岁的花季少女,因姊妹众多,家庭贫寒,仅只上了两个月的高中就被迫辍学。
她孤独地向家的方向走去。寒风吹,寒风吹,谁知她流泪?
……
夏夜的风,自窗外吹来,夜已深,我静静地聆听兰激动地诉说她学生时代的心酸往事。
在这烟雨蒙蒙的七月,与35年未见的几位老同学相聚。犹记得,16岁的青葱岁月,花样年华,珠每天中午喊我上学,我们结伴而行。35年后再重逢,她依然如昨:小巧、清秀、安静、笑靥含羞涩。
回故乡,约好第二天到兰家三人见面,她一早六点多从家里出发,赶往信阳车站。她说,她因激动一夜无眠,见面会不会热泪盈眶(简书创作者薰衣草的清香原创首发,图文皆原创 ,禁止转载)?她说,她穿了件粉色短袖上衣,只为留下青春的美好记忆。她居然浪漫地在黑色双肩包里装了两瓶红酒。
相见时刻,眼前的她和16岁的她仿佛在时光机里重叠。
她平稳安静的性格,注定她的人生一帆风顺,波澜不惊。
她说,她没有离奇曲折的爱情故事,在合适的年龄相遇合适的人,两人的相遇恰逢其时,他们顺理成章,携手相牵,家庭和顺而美好。
我们兴奋地聊起一个话题,又被另一个话题岔开。车已过站,我们折返步行,前往小兰家。
人生驿站,因种种缘由,擦肩而过,再回首,一别经年,不知相知相见还有缘?不知再见是何年?
犹记得,瘦小的兰,口才极佳,滔滔不绝犹在耳。今见她,丰满富贵,口若悬河,出口成章,诗词歌赋千言,过目成诵。女儿初高中理化、作文,她能推理演算,指出谬误。
她是一块深埋泥土的金子,只可惜无慧眼识珠之人。
她说,上初三,她的数学考了89分,老师说她照抄,气得她大骂老师,并主动要求重考,结果还是考了80多分,老师无语。
20岁的她,与同乡在北京相遇,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两人经过20年的辛苦打拼,在北京市郊拥有自己的别墅和门面房和大超市。
她是一个全才,我跟她深谈至凌晨三点,鼓励她参加成人自考,实现人生的梦想,因为人生从来没有最晚的开始。
雨后水库一角。杨同学依稀还有少年郎的模样,我们握手的瞬间,他羞涩一笑,已过知天命之年,多了沉稳持重,少了少年时的狡黠。
犹记得,曾经的少男少女同学间纯真朦胧的情愫。
一位男同学姗姗来迟,他已不认识我,他的外貌同少时已判若两人,若非兰提前介绍,我们也许近在咫尺不相识。
犹记得,小时他调皮捣蛋,幽默搞笑的谈吐总令人捧腹。
珠又给我几位女同学的微信,大家天各一方,若同处一城,35年不见,那份意外的惊喜,冥冥中,是否是上天的安排?
我又见到小巧玲珑的英同学,她的外孙已一岁半。
进门,我穿起她女儿的拖鞋,她的小外孙指着我的拖鞋哭起来,“哦,我穿了你妈妈的拖鞋呀!”我笑着换下拖鞋。
去年刚做完乳腺癌手术,做了八次化疗的英同学,依然像学生时代一样健谈,她朗朗的笑声感染了我,仿佛癌症手术就像感冒发烧一样,发生在她身上。
35年的时光,多少世事变迁。曾经少男少女的我们,任岁月的风霜,改变了青春的容颜。
愿永葆青春的心,愿岁月永恒。
……
雨在下,夏日的雨啊,故乡的雨。
人生匆匆太匆匆。
远山烟雨迷离。院儿里的红花和绿叶,挂着晶莹的雨滴。
滴答滴答,房檐下的水珠,像一条条雨线啄出一排浅浅的水坑,水坑里的沙砺被雨水冲洗得洁白透亮。
故乡的炊烟袅袅升起,火红的烈焰在燃烧……
2020年夏7月16日于故乡
火红的烈焰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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