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喜欢小动物,前阵子在网上看到芦丁鸡,也要弄来养,我也就被迫成了芦丁鸡之爹。
至于为什么要用爹呢?
这一来,如果用也“爷”,辈分不对;二来,说是“父”,听着像科研大佬,不敢当;三来,若用“爸”,则又过于亲昵。我甚至想过“王”这种字眼,但它们根本不听我指挥差遣,听起来反倒像我是芦丁鸡。那就用“爹”吧!
言归正传。
我原以为我那奇葩对象会直接买小鸡仔或是成年鸡来养,结果这家伙直接买了鸡蛋回来,硬要自己孵。
我并未想到她会如此之快地付诸行动,提出想法后的第三天下午,她接了个电话后匆匆出门,回来时捧着一个盒子,鬼鬼祟祟地递到我面前。
“猜,这是什么?”
“情趣内衣?”
她白了我一眼,但很快又兴高采烈地打开盒子。
“登登登登!”
只见盒里还有一层泡沫塑料,底部垫有柔软的棉花,棉花上是一个模具,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灰色的蛋,大概有我拇指大小。
“鹌鹑蛋?鸽子蛋?”
“是芦丁鸡蛋啦!”
她气呼呼地说道。
第二天,她又拿了个更大的盒子回来。
“恐龙蛋?”
她并没有理我,只是自顾走到她的“动物园”里,窸窸窣窣捣鼓着什么。不一会儿,似乎是烦了起来,又弄出些乒乒乓乓的声响。
我走进去一看,她正蹲在地上,因为插线板不来电而恼怒不已,旁边还有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这是什么?”
“自动孵化器。”
好吧,看样子她是铁了心了。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我很自觉地到楼下的小超市给她买了个插线板,随后又任由她自己折腾。
我原以为自动孵化器是真正的自动,把蛋放进去就等着小鸡出壳,直到有天晚上,这女人一步一步地教我怎么使用孵蛋器。
“你看这里有个孔,每天要用这个瓶子加水,一天三次,得是热水。”
“温度低了就会报警,按一下这个‘-’号,它就不会响了。”
“时不时还要给蛋翻个身,不然会滚到边上去。”
我心里大感不妙,不一会儿,果然“图穷匕见”,只见她笑眯眯地对我说:
“我明天要去出差,去半个月,家里就拜托你啦!”
好家伙,被算计了呢!尽管我百般不愿,但还是不得不扛下这个重任。
于是,我每天又多了一项任务,便是照顾她的宝贝鸡蛋们,一日三次,翻身,加水,调温度,真是麻烦。
她买的这批鸡蛋有十二个,刚好放满孵化器,我估摸着这也是她算计好的。由于放鸡蛋的滚轴会定时滚动,的确有鸡蛋被挤到边上的缝隙里,得把它们取出来,不然会受热不均。但我手大,鸡蛋掉到缝隙时,得扣上半天才能取出。我是个急性子,又不敢用力,憋得一肚子火。
加水时,也有一个专门的软瓶,头部是尖的管,可以把水挤出去。她吩咐,加水得加热水,三十八度最好。我照着她的指示,到卫生间边放水边用手感知着,稍微有点烫手才灌到瓶里。接完水后,又从孵化器侧边的小孔挤到底部的水槽,还得小心翼翼,怕溅到蛋上。我后来才发现水温根本不用这么精准,孵化器自己会加热,加了水后没有提示温度过低便无大碍。
所谓的自动孵化是如此之烦琐,以至于我和对象之间的日常问候,大多成了上下级式的问答。
“蛋翻了吗?今天翻了几次?”
“翻了,一共翻了两次。”
“有没有什么异常?”
“无。”
“收到。”
我原以为这些蛋会在我的悉心照料下,平平安安地等到它们老母亲回来,结果就在她回来的三天前,有只小鸡竟然出壳了。
那天早晨,我本打算给孵化器加了水便去上班,加水时,听见微弱的“叽叽”声,我认真寻找声音的来源,好一会儿才锁定它的源头——一颗芦丁鸡蛋。我轻轻将它拾起,转到另一侧,一看,破了个洞,湿漉漉地鸡宝宝蜷缩在蛋里,奋力挣扎。
我立马拨通它妈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喂……”
“喂,有只小鸡出壳啦!”
“哦……”
“我该怎么办?”
“……”
我随后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因为她在电话那头睡着了。没办法,生死关头,我只好根据百度,硬着头皮,摸着石头过河。
我把那颗鸡蛋移到了一个新的纸盒子里,垫上撕碎的报纸,在接个灯用来保温,还从厨房拿了两个蘸水碟,一个盛有碾碎的饲料,一个盛有掺了高锰酸钾的水。我又在蛋壳洒了些稀释过的白醋,因为网上说这样能软化蛋壳,还能杀菌。至于最后一步,便是祈祷了。
这一整天,我的脑海中都是小鸡仔。
下班后我飞奔回家,刚开门便听见了明晰的“叽叽”声,我走近一看,嘿!小鸡居然已经破壳出来,走来走去了。
我蹲在一旁一动不动,悄悄地看它喝水。
这小家伙真是小极了,虽然外观看着和普通的小鸡并无二致,但体型却小了许多倍,小到让人心生怜爱,只想哭。它的绒毛也干了,蓬松起来,像个黄色的毛球,被又短又细的脚杆撑着,在盒子里挪来挪去。
我兴奋地录了视频发给对象,她却只有一些少见多怪之类的回复。同时我也很担心,怕剩下的蛋又接二连三地孵出小鸡来。
所幸并没有。
对象回来后第一时间检查了这些蛋,遗憾的是,其中有五个是孵不出小鸡来了的,幸运的是,剩下的蛋随后都有小鸡顺利破壳并健康长大。
她后来又买了七只成年鸡回来,有公有母,那会暂养在大纸盒,扑扑腾腾,蹿来蹿去,热闹极了,只是有时这些家伙会蹿过了头,窜到纸盒外面来,得费好大劲才能捉回去。现在换了大笼子,倒没那么多烦心事儿了,每天喂水喂饲料,便不用再管它们。
它们也开始下蛋了。青灰色的,东一个,西一个,几乎每天都能捡到,好不快乐!
我告诉对象:
“要不我们把它攒着,攒多了就当鹌鹑蛋卤了吧!”
她说:
“你做梦!”
我的老天爷!你是嫌家里的狗儿,猫儿,鹦儿,龟儿还不够多是吧!
我可当不了那么多“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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