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马五死了,所有人都说那是让耽误的,二次脑梗,不知何时病发,发现的时候头歪斜着跌倒在厨房炕头的窗台上,电话就在手边,里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他心里清楚,那是姑娘的问候,可是接不了,见证他那天十几个小时中,心里无助、绝望和哀戚的,只有一整天接受太阳炙烤的紧贴窗玻璃的半边脸和地上脸盆里不知何时起来尿的半盆尿。
马五和老婆经营的麻将馆已多日停业了,那个明显不同于农村妇女扮相的妩媚女人,暂时消失在人前,毕竟马五的头七都没过,在这辈辈相守、代代熟识的小村落,她总要顾忌着些。距离马五第一次脑梗已经十年了,这中间,马五走起路来像个跛子,一只手永远蜷曲耷拉着不能伸展,穿衣都需要别人的帮助,而他老婆,穿着时尚,面色妖娆,麻将馆里生意兴隆,村里人都在背后议论,看她穿金戴银的做派,不知道又勾搭了谁。就因为她不归家的在外厮混,才耽误了马五的时间,发病多时没人知道,白白死了。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对马五都已毫无意义。从初中求学就开始离开小村,家乡也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去,许多儿时的伙伴,都再无联系,村里的事,更是知之甚少。像马五老婆,众口流传的风流,只让我觉得荒谬与难以置信,我印象里的小村和老农,多么纯净质朴,靠天吃饭,只知辛勤劳动!
母亲告诉我,村里有多半人在玩快手,内容五花八门,有个病逝中年人的老婆,每天晚上直播,居然也吸引了不少人来打赏,我疑惑于她的直播内容。清风明月、天高云阔,生我育我、让我心中时刻牵绊的那个小村落,何时你也被网络低级趣味腐蚀的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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