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萧山
潼关美食众多,有一样东西最是实惠最是受人们喜爱。它就是潼关独有的早餐——糢糊。
有人说潼关的糢糊不就是关中道上搅团,水围城么,名字叫的不一样罢了,有啥稀罕的!
其实让我说一样也不一样。虽说都是苞谷面粉弄成的,但做的方法,吃的时间,吃的配料,吃的人群还是有区别的。
渭南西安的糢糊叫搅团,汤多菜少,重在菜汁子。并且是当做一顿饭来吃的,属于正餐。潼关的糢糊早上才有,菜饭等量,汤水齐全。
在我们潼关,吃糢糊是一种既“阳春白雪”又“下里巴人”的吃食。说它“阳春白雪”是因为这个东西家里一般不做,只有等家里来了关系很好的客人(越亲越好)的时候,只要说到“今儿吃点啥家?”主家客家会异口同声的说“fo糢糊吃”!于是乎“你烧火她挖面,寻个擀杖搅的欢”。都说一锅好糢糊是要七十二搅的,但也没有谁仔细数过到底拧(屁股)多少下,反正是“糢糊要燃,沟子拧圆”。一边干着活,一边谝着闲。不是笑这个动作“太刁”就是笑那个“太骚”,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不过,热闹是她们的,男人们会在一边抽烟喝茶谝闲传。
因为分工明确,糢糊熟了,菜也就弄好了。潼关的糢糊只是个“引子”,主要的还是在哪一口酸菜。
会吃的,爱吃的都是一碗糢糊要加两三次菜。
端一碗糢糊,台阶上一圪蹴,先来上一大口酸菜。红艳艳的油泼辣子,绿绿的韭菜菜码,酸爽开胃的自制酸菜,加上蒜泥汁,过油葱花是加持,这一口下去,满嘴生香,嘴角流油,酸爽之感冲进鼻腔直达脑门……那个舒服真的是无与伦比。糢糊没有吃多少,冒尖的菜码已经见底,再来一勺连汤带水的酸菜,重新着刚才的动作,“由地方到中央”、“农村包围城市”,一筷子酸菜一筷子糢糊,不用搅,轻轻一拨,顺着碗沿,汤、菜、糢糊合流,哇,好吃到爆……
人都说吃糢糊是“哄上坡”,吃的时候是一大碗一大碗的咥,干不了一晌活人就饿的不行了。这是过去物质匮乏的时代,重体力劳作的人们的经历。现在不同了,体力活轻了,饭菜油水大了,既想满足口腹之欲,又怕吃多了胖人。这粗粮加酸菜的糢糊就成了首选。不管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爱在这大早上吃上一碗糢糊。五六块钱的样子,吃的你满身冒汗,口留余香,气顺肠通,那叫一个美!价钱不高,味道醇美,小摊小店吃寻方便,真的是很不错的一道美食。
但就这样的美食,在潼关却只有早上才有,一过早上十点,基本上锅干碗净,想要来一口那也得等到第二天。不过还真有不少人专门等这个时候来。为啥?为了那一口又香又粘又劲又燃的“锅底”。
好的糢糊锅底是介乎于流体与固体的存在。它贴附在铁锅与糢糊之间,具有了铁锅之刚,兼有了糢糊之柔,粘糯劲道,嚼劲十足。蘸一口汤汁,就一口酸菜,哈哈,馋死个人呀!所以,有真正的老饕们会赶着时间来吃糢糊。要么是第一锅刚完的时候,铲上一碗“锅底”,形似切断的“猪拱”,状如叠放的玉片。夹一口酸菜,蘸一口汤汁,裹上一层辣子,滋溜一口下去,香的其它食客也要效仿。可惜的是,这样的好东西不是赶巧,就是有人预定了,一般很难尝上一口的。
在潼关,卖糢糊的店铺很多,东南西北都有代表。就我个人而言有几个店还真的不错。
东片的“洛南糢糊”,货真价实(洛南经霜的苞谷),量大味足,店主实诚憨厚。常说的一句话是“不够了再加”,其实他们家的碗已经够大的了,一碗足够。西片的娟娟家,糢糊够燃,酸菜也酸,辣子够辣。一般吃不了辣子的还真享受不了她家的美味。北片的铁老汉家,菜烂汤浓,真正的浆水酸菜。祛热败火,是天然的药食同源。去他家的老人们很多。南片区最好的要数“车站糢糊”了,碗大量足,菜给的多还可以随便加菜,最关键的是他家的菜酸咸适度,脆爽有味。六块钱一碗吃的你饱饱的。再加上老板娘记性好,只要你吃上三两次,下次去她就知道你吃啥不吃啥,辣子多少。一句“还是老样子吧!”把你说的还没吃饭呢心里就暖和了。
……
在潼关,爱吃糢糊的人很多,他们不在乎为吃个早点还要排很长很长的队,在他们心里,只有早上这一大碗糢糊才能慰藉他一晚上空虚的胃的寂寞。才能唤醒这一天的精气神。
不要看他们穿着洋气的衣服,说着时髦的话,也不要看他们隔三差五的要到西安浪上一浪,沾些大城市的气息。但在他们眼中口中,那一碗又香又燃的糢糊才是忘不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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