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秀
煤油灯下的影子时光的车轮翻卷起过往,岁月的风雨洗刷着记忆。曾经美好的往事,蕴含着一片片最真的爱,最美的情。童年的快乐在蜿蜒的血脉里川流不息。那是上帝赐予生命最珍贵的礼物,也是沉淀在心的海洋里永远挥不去的离殇。
在那条深深的小巷里,路面因历经长年累月风雨洗礼而变得高低不平。小巷里的人们温暖而热情,他们的脸像一张张明镜,让小巷的气息格外的鲜活。每个角落里弥漫着孩子们天真的嬉戏,长长的小路上,不紧不慢的涌动着人们进进出出的身影。小巷深处不时传来东家鸡咯咯哒!西家狗汪汪汪的配乐声。家家户户屋顶上的烟囱里,按时飘起缕缕炊烟,炊烟散尽,唤孩子吃饭的声音,像多个声部的和声此起彼伏的回荡在小巷上空。
小巷最深处的洗澡堂广场上,天天围着一大群爱听书的人们,聚精会神的聆听着神采飞扬的说书人精彩的演说。夏季夜幕降临,大人孩子夹着席子,老头们提着旱烟袋,小脚的老太太摇着芭蕉扇一颠一簸的摇晃着身体到广场上聚集。孩子们玩捣拐、躲找找、扮家家,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海阔天空的闲聊着。聊着聊着就讲起稀奇古怪的故事了,这时孩子们都跑到自己铺的席子上安静的坐好,半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讲故事的人。
洗澡堂广场一直延伸到我家门前,这使我家的周围增加了流动的人气。我家是青砖小瓦房,两间堂屋两间边屋,还有在地震闹得凶的时候搭起的防震棚,我家常常宾客迎门,远路的亲戚都喜欢来我歇脚,街坊邻里也喜欢来我家串门,看着喜笑颜开的邻居们,让人感觉有一种大家庭的温馨。
我家的南墙边绽放着四季飘香的月季、芍药、金菊和银菊等花。家前屋后移栽了很多郁郁葱葱的各个品种的树木。我最喜欢桑枣树和槐树,当桑枣和槐树花相继成熟时,我天天拿着竹竿到桑树下摘桑枣吃,妈妈喜欢用槐树花和米饭和起来包饼,味道好极了。这美丽景致点燃了家园四季的旖旎。
在这普通的小院里,奔放着如童话般美丽的四个孩子,谱写出神话传说般动人的故事。
冬季来临,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大人们都穿着高木基毛窝(鞋帮用芦花编织,鞋底用木板做成,前后钉上两个两三寸高的跟)在大雪里行走。由于底比较高走起路来不稳容易摔跤,都不让孩子穿。孩子们穿着布棉鞋,只能趁大人不注意偷偷跑到雪地闹腾,堆雪人打雪仗,搞湿了腿脚都不知道冷。
每到这个季节,喜庆的日子接总而来。冬至、春节、元宵节让孩子们欣喜若狂。七十年代国家比较贫穷,大部分人家到逢年过节或来亲戚才吃上好的(大鱼大肉),春节时才穿上美丽的新衣服。
小时候我最喜欢过年,每年春节前妈妈都会拿着布票,到供销社扯几尺花布,找来剪刀尺子针线,亲自为我缝制新衣服。
那个年代没有电灯,用装满煤油的小瓶,把棉花搓成细绳,做一个细铁管把棉花绳子穿进去,用铁片打个洞,把管子插进去固定好,棉花绳渗透煤油,煤油散发快,点燃后燃烧的是煤油,棉花绳不会立即烧光。这就是当年家家用来照明的煤油灯。
每天晚上煤油灯下,妈妈的影子遮住半个房间,她白静的脸在煤油灯的映照下炯炯发光。
我每天坐在妈妈面前,陪着她在微暗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的缝着。手工缝制一件衣服要耗好多天的时间,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也要有足够的耐心才能完成。妈妈手很巧,缝的针线脚细致而均匀。她不会因为是孩子的衣服而放大针码赶工。她做什么事总是那么不急不噪。
有时间看妈妈缝那么好也想学学。妈妈仔细教我怎么插针怎么走线。可是我再认真也缝不出妈妈的针脚那样细致,看自己缝得实在不好看,只能放下来手中的活,耐心的看着妈妈把衣服完成。
她一边忙碌着,一边还不时的讲一些道理,讲一些生活的常识。有时间还会讲好听的故事。望着煤油灯下妈妈那慈祥而温柔的脸颊,笑容从我的心底里蹦发出来。
衣服终于缝好了,为了让衣服更加漂亮,她还编出了中国结的盘扣,惊喜得我又蹦又跳。试穿时心里像开了一朵喇叭花。
小时候我是个丑小鸭,妈妈从没说过我长得不好看。她用灵巧的双手,把我打扮出她心中美丽的样子。
一缕灯光,一片温馨。一抹花红,一生美丽。漂亮的衣服上缝制出妈妈爱我的心,一针一线里缠绕着妈妈无限的深情。线有多长,爱就有多深。
曾经那一幕幕场景,勾起了我心中苦苦的思恋。黯淡的煤油灯燃烧着永不磨灭的记忆,妈妈美丽的身影永远在心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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